做好布景。
王太医是太医院院正,听到官家传唤,以为他又是和前两次那样‘稍感不适’,谁料进了延福殿,却觉气氛异常沉闷,心中便是一紧。
这做太医啊,那便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个不小心就小命不保。这宫里哪一个不是主子啊,哪一个说话他们都得听啊。但是心里得牢记一个理,那便是这后宫还是官家的后宫,该怎么做,得听官家的哩!
“杨淑妃的病,是你们两个负责?”皇帝有些颓然地撑着额头,心中烦闷,等会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去看她?她是不是还会像前一次那样,冷淡得让他心疼?
对啊,还是心疼啊。她那么心狠,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可是他气一过,满心满意的反倒是疼惜。疼她这直来直去的脾气,气起来便不讲个后果,把他这个皇帝当做寻常男人来看,最后害的还不是她自己?
早些那些小醋,他当做情趣,这回闹得狠了,他便想要冷着她,叫她想明白自己的身份。可是下一刻,他又后悔了,若是她也和宫里其他女人一般,知情知趣,什么都要以他的眼色行事,那还有什么不一样?
他爱的,不就是她那不作伪的性子吗!
想到那日她决然转身,皇帝心里就火燎似的,她那是在乎他呢,在乎他才会如此生气,气他在她的昭纯宫宠幸了她的宫女,污了她那一片净土哩。
对啊,要不是如此,她怎么会从不乐意去延福殿侍寝呢?那张龙床,是多少女人梦想着爬上去的,唯独她不在乎,还当个脏东西似的,连碰都不要碰,宁可触怒了他,也不打算妥协。那是把他当做她的男人,舍不得跟别人分享,却又不得不这么做,只能强装着欢颜,守着她那昭纯宫啊!
这么个可人疼的小人儿,他怎么早些没想明白呢?他要是不护着她,她这么个脾气,可该怎么办哟!
“回官家的话,淑妃娘娘的病确是我二人负责。”王太医答道,心中直觉哪里不对,便连忙加了一句:“告老还乡的李太医最先为淑妃诊治,后才是我二人接手。”
“哦?”皇帝冷声道,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结论。定是那李太医传出的消息。倒叫他溜得快,哼!
他心中同样有些不安,这李太医若只是传了流言倒也罢了,只怕早有人先下手为强!一想到她被后宫阴私所害,皇帝心中便自责不已,若非他一己之私,她哪里用得着面对这些腌臜事?她那样俏皮的一个人儿,他和她的孩子,该是多么活泼可爱啊,若是……
不敢往下想,皇帝沉声道:“淑妃的身体,有何问题?”
听见皇帝问话,王太医和陈太医心中都颇为不安,这宫里的消息他们不敢打听,但是时常在宫里行走,哪里能一点都不知道。这淑妃失宠并身子不孕的消息早就飞满天了,他们为淑妃诊治的时候,也暗暗留了心,却除了染了风寒,其余一丝问题也没有,身子还比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好上一些。
“回官家的话,娘子偶感风寒,稍有郁结,其余,并无大碍。”这做太医的,也都是人精,听官家的话,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意思。问淑妃病情是假,想要知道淑妃是否不孕才是真!
王太医和陈太医都是满头大汗,心中呜呼哀哉,这不定,小命就该交代在这里了啊!
“既如此,为何淑妃的病情一直不见好?”
“这……”王太医额头的汗滴滴答,这淑妃娘娘的病,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若是急于求宠,那便巴不得早点得一声‘好’字,早早将那绿头牌呈上去。可若是无心于此,她便能时常拖着,那灌下去多少药,也不见得好得起来啊。
“哼。”皇帝一见他那腿软的模样,懒得再问,挥手让他们下去。王太医和陈太医好似逃过一劫,忙不迭谢恩告退。
“让人去查李太医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