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不夜跟上了傅青竹,替她撑着伞陪她走了一段,之后他收了伞,因为他看着她的神情察觉到她并不想遮蔽,之后他便陪着她一起迎着细雨往前行,在这破落被毁灭的她曾经的世界之上。
细雨下之下之间残砖断瓦,断壁颓垣,土泥尘灰,不见一丝生气,连杂草青苔都不曾滋生,往深处越是一片死沉漆黑。
满目焦土让荆不夜仿佛能看见了那场大火,在大火中,曾经高耸的建筑轰然倒塌,那些美丽的花木化为灰土,所有生命成为了焦炭再无一丝生气。
荆不夜一直望着傅青竹,脸上细雨累积了湿意像是累,但她并不曾哭,反而是他默默地不自禁落下了泪。
寒月宫依山而建,盘旋而上,荆不夜跟随着傅青竹一直上行到了山吧。”
“你要我放弃报仇,我做不到,我要你放弃你爹娘你也做不到,我们谁都有理由不退让,你舍不得杀我我也再不能杀你,如现在这样僵持着也根本没有意义,所以冬天之前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这是给你的机会也是给我的机会。”
荆不夜怔看着她。
傅青竹接着说到,“如果你能让寒月宫的废土上再长出草木开出花朵,我就放弃报仇,任何人我都可以不杀!”
二十多年过去,寒月宫这一片都不曾长出一棵草木,显然不同寻常,凭他能改变吗?荆不夜无法评判她提出的这个条件是给他希望还是为难他,但他细想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吧。至少他有努力的方向了,不用像之前,只能在山上患得患失。
荆不夜先没有答应,却道,“我有条件!”
“你说。”
“你动手报仇杀任何人都要先告诉我!”
“可以。”傅青竹顿了下不禁又问,“你要插手吗?”
荆不夜没立刻回答,接着又要求道,“还有,不能杀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什么人算无辜?而且他这一条两条的,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只能杀当年捣毁寒月宫的人,他们的子孙后代和无关门人你都不能诛连!”
“荆不夜!”傅青竹恼得怒吼他的名字。
荆不夜早预料到她反应,所以仍显得淡定,“如果这些人插手的话可以不计。”
傅青竹暂按捺下火气,瞪着荆不夜道,“你到底站在哪边的?你也算是我寒月宫的后人,你对自己人仁慈就算了,那些和你无关的人你也管?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
“青儿,我只是不希望你结太多仇!”
“那我更该杀光那些人的亲友门人,这样就不会有仇人了!而且是他们仙灭我满门,我以牙还牙有什么不对?”
“青儿,冤有头债有主,徒造杀孽对你又有什么好?而且你真杀的光吗?”
“你不信,那我可以杀光给你看!”
荆不夜沉下了脸色,“青儿,你知道卫兄是谁吗?”
“卫道?他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是提醒她她曾经被卫道暗害过,所以要记得去找他报仇吗?她暂时抽不出身,否则哪会容卫道还时不时出现和荆不夜勾搭上?卫道在她眼里其实从来都不值一提。
“他是你灭了满门的火雷门的遗孤!”
傅青竹怔了一下,不过以前关于卫道的疑惑也随之而解了,不过尚有不自然的地方,“他的武功根本不是火雷门的!”
“也许当时他还没学武,他的武功是后来跟他师傅学的!”
“他师傅是谁?”会是胡肆吗?
“我不知道。他提起过,我也没问!”他夹在自己爹娘和她之间找不到退路,在卫道和她之间也是一样的无路可退。
“临海镇客栈那晚偷袭了我和珑娘的是他?”这个问题她终于记得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