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直思虑以致走错了方向,回寝宫的路走了很久还没到。环顾四周,竟发觉有几分熟悉,莫不是昨夜走过的?四下里一瞧,方想起正是通往雨滴夫人住处的那条路。不禁记起昨夜那场火,万万没想到这位雨滴夫人是左贤王的生母。不知她此时怎样了,为何都已被软禁在此还会遭人算计。究竟是谁要对她下此毒手呢?莫非不,不可能。若是王后所为,一定会做得无声无息神鬼不知。若是太王太后所为,一定会做得干净利索不留余地,怎会仅仅是烧坏了门廊的栏杆呢?况且太王太后那般疼爱左贤王。听着昨夜那两个宫女的谈论,雨滴夫人当是位温柔宽厚的主子,想必先前也不会轻易与人结仇。
可为何偏偏要我住进这和鸣殿?疑惑重重,只觉得脑袋都要痛了,冥冥之中总觉得这一切似乎跟自己有些关联。
不知不觉间已走到雨滴夫人所住的院子。昨儿个夜黑,看不清楚这里的样子,这才见着这院子也是有名儿的,拱形门上方,隐约可见有藤蔓绕过的三个字——“合欢苑”。合欢苑,却不见合欢树。整座院子,只有那棵百年榕树看上去尚有几分生机,院落里满目杂草和摆设被火烧后的残迹,只更显破败荒凉罢了。如此凄清之处,却是这样一个柔情蜜意的名字。
这个时辰了,仍不见有人来修葺,也未见到当差的宫人。罢了,宫人们向来是拜高踩低的,再也没有比这宫里头更势力的地方了。
四处看了一看,在院墙西南角的地方竟瞧见一树樱红,近了才看清是一株并蒂合欢树。昨夜那一场火,大概只有这株合欢树幸免于难。沿着台阶上踏上殿前的长廊,廊檐栏柱满是灰尘,残痕斑驳,只听“叮叮”一声,仿佛是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不禁弯下腰身,蹲在地上,仔细一瞧,竟是一只已锈迹斑斑的花椒串铜铃簪子。我拈着袖子将它拾起,拭去上头的浮灰,做工精巧至极,以花椒作铃铛状,一串花椒8子铃铛,每一个花椒子上像是还刻了字的,只是已辨不出来。花椒象征着多子,宫中普通妃嫔是用不了这样的簪子的,难道是王后的?可又怎会遗落此处?我将这支簪子举在耳边轻轻摇晃着,那声音如清泉般清脆叮叮,十分悦耳。
“谁?是谁?是谁在外面?”
突然一个沙哑而柔和的女人的声音从那扇紧锁的门里传来,凿凿令我有些惊吓,坐在了地上。
“谁?究竟是谁在外面?是贤儿吗?是贤儿来看母妃了吗?”声音里夹杂着几分迫切几分哀伤。
贤儿?是东方甫贤吗?必定是他了,那这被锁在里面此刻与我讲话的人定是雨滴夫人了。
“不,我不是东方甫贤,我是,我是”我支支吾吾,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继续道:“我是昨日新入宫的妃嫔,我叫司徒狐玺,狐玺给太妃请安。昨日,听闻太妃院中失火,刚巧狐玺路过此地,特来看望太妃,惊扰到太妃,还请太妃恕罪。”想到自己私闯此地,实在有些尴尬,心中竟有些慌张。我说罢,半晌未听到回应,又柔声道:“太妃无恙,狐玺便安心了,还请太妃多多保重,狐玺这就退下,以免打扰太妃。”
转身欲走,忽然听到一声长笑,笑声里有些许的哭腔,想必被禁足此地多年,心中凄苦万分,我想不出该如何安慰她,仿佛就这样走了有些淡薄,接着温声道:“太妃定要保重身体,狐玺也住在这和鸣殿,日后也算常伴太妃,太妃若有何需求,狐玺定当尽力照顾。”
“司徒狐玺?你是西虬来的公主?”那声音幽幽而低沉。
“是,狐玺是西虬景王司徒图尔之女,司徒葛吉是我叔父。”
“原来是景王和上官圭娅之女。”
我惊讶万分,我只报了姓名,这位雨滴夫人便知晓我的来处,听口气仿佛是与我父王母后相识过。
“回太妃,正是狐玺。敢问太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