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比本王还着急。”
左贤王躬身立着,离我仅五步之遥,几乎完全遮住了正前方的视线。更加无法瞧见那东方甫尹的样子,隔着东方甫贤的背影,这堂上的声音竟却觉得十分耳熟。可怎么可能,我自幼长在西虬,并不可能见过这幽王。正思量着,便又听见叮当一声脆响,又是那掷物之声,堂下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接着又是那叮叮当当反反复复的掷物声。
“这便是你多年来素日里所教出的成果!”一个冷冷的坚硬的声音传来,如冰珠坠落玉盘。
不知堂上到底发生了何事,气氛如此怪异,此刻我已忍不住略略抬起头循声望去。那说话之人正坐在堂上左侧,穿着绛紫色银线滚边团云鸟雀图样的宽袖曳地华服,梳着缕鹿髻,仅戴一对鎏金玉兰钗,高贵素净,气度端华,双目明亮,面上瞧不出一丝愠怒却自有一股子凛冽的威严,两鬓漆黑不见一丝华发,看面容并瞧不出具体年龄,只是凭着衣饰、说话的语气及所居的位置,隐约推测此人便是太王太后。可刚才那番发难显然不是对着幽王。
正思量,忽又听闻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温声细语中带着责备:“王上,你这是在做什么!西虬公主远道而来,正等着王上亲手戴上这凤钗,大殿之上,吉时已至,众目睽睽,王上怎可如此儿戏,丝毫不顾忌我大幽颜面!实在有失国体!“
凤钗?莫非这叮叮当当的掷物声便是凤钗?这幽王竟如此轻狂,将凤钗视若玩物。只听哐铛一声,大约是那钗子被扔在案台上的声音。左贤王仍在我前方躬身站着,遮住我前方视线,看不清那幽王在做什么。目光往堂上右侧看去,正端坐着一人,如此一来,想必此人定是太后了。见她梳着平云髻,穿着紫蓝色底子绯色蚕丝滚边芝兰芙蓉图样的曳地宽袍,腰间靛蓝色宽条丝带显得身姿十分细挺,姿容年轻且十分美艳。
这个幽王玩的什么把戏?
堂上响起一阵冷笑,只听那幽王道:“左贤王免礼吧,一直躬身站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敬我这个王兄?躬身站这么久委屈你了,退下吧。“那语气充满了戏谑,再次听到这声音,我仍幻觉在哪里听过。
“诺,臣弟不敢。“左贤王复又施了一礼,方才退到一边。
因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得作低眉垂首状以观后状,心里似乎没了先前的紧绷。
“你看到了,我这个幽王在大幽说的不算的,所以你大可不必理会本王对你的态度,他们自会替本王做主安排你的去处,这凤钗你若是喜欢,便自己拿去好了。“那幽王语气轻飘而玩世不恭,“他们“二字说的格外用力。
话音刚落,便又听见一声哐铛,那凤钗被扔在王案上。
这话莫非是对我说的?正疑惑着抬起头时,却只见那东方甫尹拂袖而去的背影,还有堂上惊异而已有愠色的太王太后和尴尬而不知所措的太后。此刻的朝堂下议论声沸腾起来,无不是对幽王此举的不满和指点。
这帮老臣,刚才无一人敢出声,这会儿子却又煞有其事地理论起来。照理说,这幽王如此轻狂于我,无视礼制,我理应感到屈辱或恼羞落泪,可我竟未因他此举有半分难过,许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内心麻木到已丝毫不在意这些礼制以及他对我的态度。
只是,今日来看,这幽王似乎并非传说中暴虐好色之徒,他此番放浪形骸虽出乎我意料之外,倒也是个真性情,可如此,此人绝不是可轻易取悦的。我心心往往的复仇之路该何去何从,只怕更要谨慎着从长计议了。
“幽王今日失礼,令公主受惊了!“此时太王太后已走到我面前,语气温和,不似刚才那般生冷,眼角里皆是笑意,看得我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赶紧施礼,柔声道:“狐玺参见太王太后!狐玺不敢!想必幽王今日心情不悦才会如此,狐玺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