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隐匿了多年的伤痛丝丝缕缕如茧自缚,几欲窒息。
叔父王沉沉一叹,便向我如实描述了我父王当年遇害惨死的情景。
当年我父王正值盛年,西虬也是兵强马壮,而他自幼习武,骁勇善战,在未继承先祖王的王位时,就曾多次带兵亲征大小战役,几乎战无不克,而那次害他丧命的林州郊野之战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战役。
当年幽王东方甫尹主动提出要两兵切磋,并要两国国君亲自上阵,谎称君子之战不以杀戮为目的,只是比试比试两国的军队实力而已。虽是小战却是涉及国之颜面的大事,父王为了信守承诺,便按了事先约定好的,只挑了三千名精兵强将前去应战,甚至连一支应急的后援队伍都没备下。
谁知那东方甫尹果真阴险狡诈,毫无半分信用,就在两军激战之时,从山坡上冲下来两只支披甲戴盔的幽国精锐骑兵,致使我军腹背受敌,惨遭围攻,父王被东方甫尹从后背连发三箭直穿心脏。
我外公料到情况不妙,带了一支援兵及时赶到,才将父王与余下不足百名残将解救回营。那东方甫尹弦上功夫十分了得,箭箭都射中心脏要害,鲜血浸透了父王的战衣,父王回到西州时已无药可治。
我至今清楚的记得父王驾崩之后,母后就一病不起了。她哭得惨白的脸如凝霜,她只对我说父王是在战场受了重伤不治而崩的,并未告诉我当年的那场战争是怎样的一番情形,以及我父王他是如何负伤的。
而今,我听着叔父王所说的这一切,意外之余,仇恨的泪水早已打湿了衣襟,枯瘦的双手攥的几欲爆裂。
虽然母后临终前曾再三叮嘱我,生死有命,莫要多想父母之事,只要我好好活在这世上,安稳本分地度过此生。但也许是因我那时年幼,母后觉得她一离去,我便是孤身一人在这世上,她大概是不想我整日背着伤痛与仇恨度日,所以才并未告诉我这些。
可此番血海深仇叫我如何能不报而安?好一个背信弃义奸诈暴虐的畜生,东方甫尹,这个名字只怕我此生都挥之不去。
只要一想到父王为他亲手杀害惨死,母后又因此悲痛欲绝地离世,我的心底就顿如有千万棵小火苗熊熊燃烧,恨不能即刻将此人碎尸万段,剁成肉酱,抛至荒野喂狼群。
叔父王说罢,竟不顾有宫人在侧,当面泪如雨下,泣声说:“我为何逼你自幼与太子在一处读书,并请了最好的乐坊师傅教你能歌善舞、精律通音,定要把你培养成举世无双的公主。如此,玺儿你可能理解了叔父王一番苦心?”
我扑通一声跪拜在地,泪蒙蒙地说:“都是狐玺错怪了叔父王,对叔父王多有不敬之处,还请叔父王责罚。”
“快快起身。如今我的玺儿已长大成人,寡人方才敢把这些告知于你,为的就是让你能亲手报这杀父之仇!”
叔父王泪闪闪地说着,便伸手扶了我起来,又接着道:“至于你叔母后究竟缘何薨逝,也正是为着此事。她苦苦哀求我不要告诉你这些,就是怕你决意去复仇,她说要你一世平安。妇人之心,纵然可以理解。可如今乱世之下,西虬如此空乏,若不除幽王,哪有一世平安可求?你父王与我乃一母所出,亦是我唯一的长兄,这仇恨在我心中已藏多年,恰逢时机,教我如何能忍住不报?你叔母后见我不应,竟以死相挟,本以为她不过是闹闹情绪罢了,不曾想她倒生生服毒自尽了。寡人之所以宣称她突发恶疾,不治而薨,乃是为了保全她的名节啊!”
按律,后妃自尽乃是大不敬,是不可入葬王陵的,更不可追封谥号。
看着叔父王老泪纵横,我心头如千刀万剐,万万没想到叔母后竟是为我而死的。叔母后,我知道你真心疼爱狐玺,可这杀父之仇不报,狐玺怎能独自苟活于世呢?早知如此,狐玺当初万万不该求您护佑的。如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