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块阳光被树枝切割的零零碎碎,潮湿的地面把这些太阳的尸体又变成了一层在树的枝叶和地面间回旋不散的光幕。在这片充满着原始野性的土地中,一切生命都是快速的生长再飞快的为其他生命的生长而死亡,腐烂得那么生意盎然。我坐在一株歪脖子树上双脚随意晃荡着,啃着一只兔腿,眼睛却一刻也没有从眼前的那幢房子上离开。五天前,我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五天后,我再一次回到了这里。这是我噩梦开始的地方,也会是我噩梦结束的地方。
在那片物草丰盛,流水淙淙的盆地上思索了一个晚上后,我决定回到这里进行监视,这一监视就是五天。内心深处期盼着郑广廉他们赶紧杀完了人滚蛋,把房子腾出来给老子。这几天的风餐露宿我已经快被折腾的神经衰弱了,我想我现在的卖相一定很难看,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眼白充血。
来这里监视的另一个原因是我怕强子回来报仇,好不容易逃出来,再来自投罗网就真的傻到无极限了,但我知道强子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要是他认定我被害了,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回来的,这就是兄弟的羁绊。我咬了一口肉,摸了摸下巴茁壮成长的胡子撇了撇嘴,没有盐巴孜然的兔子腿味道淡出个鸟来,真是可惜了这只肥的流油的兔子。于是我不再细细咀嚼辨味,但为了裹腹,只好学着二师兄吃人参果一般,来个一口吞。
“咣当!”铁门缓缓打开,四辆统一色调的吉普车一字型驶出院内,黑色玻璃反射出来的阳光刺痛了我的双眼,但我还是睁大了眼睛想要一探究竟,四辆车依次从我所在的树下驶过,三辆汽车车窗都被关的严严实实,只有最后一辆的车窗不顾因前面几辆车驾驶过而迅速飞扬的尘土半开着,时不时地从车内伸出一只手,手上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妈的!快把窗户关上!”车内的其他人开始不满,司机点点头,狠狠抽了一口烟后,将烟弹飞,关上车窗,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青石板路的尽头。那是天机门的车,其中的两辆车正是我们来的时候一前一后堵住我们车子的那两辆。
我目送着车子消失,我的脚下,是那一截香烟,还燃着丝丝烟气,轻风一吹,烟头滚了几圈,留下被烤了一个小洞的树叶。那辆车里的两个人我都有过一面之缘,他们参与了对我和强子的刺杀,只不过没有上手,而是围在周围摇旗呐喊来着。
车子消失的时候,铁门也在缓缓的合拢。在铁门即将关上的瞬间,我往门内迅速的瞄了几眼,扎眼的红色法拉利依旧静静地停在那里,令我感到惊讶和不解的是,法拉利的四个轮子已经被统统卸掉了,一同遭受此待遇的,还有我们的路虎和其他的两辆车。不过,依然有两辆车免遭毒手,颜色型号跟刚离开的四辆车一样,阳光射在白色的车身上,闪耀着巨星般的光芒。
这个发现令我欣喜不已。卸我们的车轱辘,不就是怕我们偷偷潜回来溜走嘛,被的车有四辆,再联系到垃圾坑里的八具尸体,我肯定来这里的不光只有我和强子,如果按照一辆车坐四到五个人的话,除去我们这一辆,剩下的三辆车就是十二至十五人,法拉利明显是一方代表,剩下两辆车型差不过,应该是那八具尸体的座驾,虽然不知道其他的人有没有被团灭,但至少让我有了一种期望。在这样的环境下面,希望是最重要的支撑。如果说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是那两辆完好的吉普车了,明显还有人没离开这里,让我今天搬进新居的愿望落空了。
苍穹拉上了帷幕,天空装饰上星月。一天下来,兔腿早已经啃完了,嘴里剩下的都是发酸的面包屑。我很佩服自己居然跟猴子一样在树上待了一天。累了,就背靠大树好乘凉,尿了,就飞流直下三千尺。辛勤的付出有时候也不一定都会带来成果。我一天的守候并没有换来惊喜,不远处的铁门在开启过那么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发出异响,安静地就跟锈住了一般,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