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雨,总是没夏天来的干脆利索,绵绵密密的一整夜,虽然后半夜狂风渐歇,雨也是有豆大变成了针细,但整个山林还是笼罩在一片雨雾蒙蒙之中,看起来像是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的薄膜。一夜过后,即使裹着从树杈上捞下来的油布,我们还是无一幸免的湿了一个通透,好在老天爷没有继续调戏为难我们的意思,天一亮,雨总算是停了,我们三个立即抄家伙生火,先把那几条鱼炖了汤解馋暖身子。之前没细看,等拿出来才知道强子抓的几条鱼有巴岩鱼和黑鲶头两个种类,都是酉水里比较常见的鱼。
没有葱姜蒜,没有菜和肉,柴火又是湿哒哒,煮出来的鱼汤显得很腥很涩,鱼肉上还带着血丝,我跟郭毅皱着眉头吞了几口,就浅尝辄止了,倒是强子吃得津津有味,把每一根鱼骨头舔得几乎能映出人影。拿命换来的东西,果然美滋滋。
“你们不吃啊,那我不客气了!”见我们没动静,强子一把将我们手中的鱼抓过去。“没个佐料这鱼实在腥气的很。”我主动把手里的巴岩鱼递过去道。强子一听不乐意了:“老子拿命换来的,爱吃不吃!有种自己抓去!”我嘿嘿冷笑:“也就你傻,下水徒手抓鱼。”然后指指自己那条巴岩鱼和郭毅的那条黑鲶头道:“巴岩鱼一般都依附在水里隐蔽的岩石底下,这种鱼有一种奇怪的特性,人用手摸它或用手掰它,它都不动不逃,仍然紧紧地爬在岩石上。只要把岩石从水里抱出来,在脱离水的瞬间,巴岩鱼会自动掉下来,这样就可以用其它工具将巴岩鱼接住。至于黑鲶头也是躲藏在水底岩石下,捉这种鱼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搬起石头砸那些可能藏有鱼的石头,黑鲶头受到巨大的震动,被震晕浮上水面。”
强子果然听傻了,自己辛辛苦苦抓回来的鱼没想到别人只要扔抱一下石头就成了,不禁又羞又恼,下嘴的力度突然加重,连鱼骨都咬碎了。
空山新雨后。雨后的山林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子泥土的芬芳,树叶尖端上滴下来的雨滴声此起彼伏,我们三个人重新搭起了帐篷,并排并的坐在帐篷里,帐篷已经被从中撕开,我们抬眉就能看到云天,对眼就能侃侃大山,低头再捏爆几只不知名的昆虫,一手的湿滑,比润肤乳还管用,倒也还算闲适。
山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野味。中午,抓几只青蛙扒皮煮了,晚上,烤几只田鼠闭眼吞了。然后到了半夜,不停的往草丛跑,拉着臭死人不要命的黄汤子。稀稀拉拉的。
“狗日的,强子你那蛤蟆c老鼠到底煮熟了没有?”我蹲在草丛里颤抖着双腿问道,这已经是我短短半小时内的第三回了!
“再说一遍,那是青蛙c田鼠!死猴子没熟我敢跟你一块儿吃,老子不也陪你一起拉着吗?”一旁的强子下面稀里哗啦,脸上顿时表现出打完飞机后的愉悦。
“沙沙沙”,郭毅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草丛,飞速地解开裤腰带,颤抖着腿肚子,又一次默默蹲下
“猴子,你说我们都等一天了,魏明乐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找我们,会不会提前溜了?”强子双肘支着膝盖问道,表情狰狞,正努力往外怼屎。拉稀需要这么费劲儿吗,难道强子他爸生强子没儿?我很怀疑。
我没有回答强子,也没法回答,拉起裤子捂着鼻子往外走去,郭毅那家伙放的黄汤子实在是臭得能把人活活熏死,“要是老鲁倒是有可能,魏明乐应该不会。”拗不过强子一再高呼,我回想起两年前他跟方乔背着淑英姐的那一幕猜测道。说起老鲁,再联想到他背着的那一背包的干粮,我就牙酸胃疼肚抽筋,妈的,要不是他全背走了,我们至于蹲了半夜的草丛?
雨后的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了,只是我们谁也没有起来的打算。昨夜一晚上草丛帐篷折返跑已经把我们每个人都虚脱了,我和强子脸色发白,嘴唇发青,蜷缩成一团,空洞的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