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似乎打定注意待在幽谷,任凭朝臣怎么劝诫都不肯回朝。
原先大皇子府里的那些下人也跟了过来,包括那只没心没肺被养得肥了一圈的大蠢白。可是大家都发现,皇子妃自从醒来之后,脾气差了很多。
不是今天砸了以前最喜欢的首饰,就是明天拿着剪子剪了以前精心侍弄的兰花。
偏生大皇子任劳任怨的,一句话也不多言。
不过也有人无意间看到,大皇子会一件一件的捡起那些被皇子妃丢掉的东西,然后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然后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西苍那边,二皇子姜理重新出现在朝臣面前,渐渐打理起了朝事。
癸卯也知道了顾依依醒来的消息,不过消息入耳,已经是好几日后了。她顾不得自己有孕,从西苍的京都城内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姜理回来以后便遣散了府里的姬妾,一心照顾癸卯养胎,是以她的气色好了很多,可因着顾依依的事儿,还是心下担忧,食不安寝。
眼下亲眼瞧见顾依依完好无损,癸卯这才松了口气,她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替顾依依吹着药的裴醉,悄声说道,“你是没看见师兄那时候急成了什么样子,整个西苍都差不多被他翻遍了。”
“哦。”顾依依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垂着头,将手从癸卯的掌心里抽了出去。
癸卯微微一愣,觉着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她先前在皇陵里被冻伤了,你别去碰她,手疼。”裴醉将药碗端来,苦涩的药味散在空气里,就连癸卯闻着都忍不住拧起了眉。
闻着就这般苦,那要是喝下去,又该有多苦?癸卯正想着顾依依肯定要将药给推了,结果却看到她眼睛都不眨的仰头一碗喝了。
“你你你”癸卯简直不敢相信,嘴唇微张,惊诧的伸手指着顾依依。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顾依依吗?
“你该回去了,姜理还在外面等你。”裴醉看见顾依依紧皱的眉头,一边从她手里接过药碗,一边扭头朝着癸卯下了逐客令。
癸卯莫名心塞,可是裴醉的话她又不敢不听,只能委屈的站起来,想想又抓着顾依依反复叮嘱了好几句,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岂料癸卯前脚才出房门,顾依依便拎起手边的一个软枕,砸到了裴醉身上,“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谢安容了,为什么要放她进来!”
少女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裴醉捏了捏手指,微微垂眸别开了顾依依的视线,不做回答。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顾依依讨厌谢安容,她便是知道了嫁给自己的事情也没有这么不悦。
她不喜欢吃自己替她准备的东西,也不喜欢自己送她的那只宠物犬。似乎先前那个顾依依留下的所有东西,她都极其的排斥。
是啊,昔日卢家的嫡长女,震威将军的外孙女。她的骄傲,不容许她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可是
如果真认真算起来的话,自己好像也是被别人用过的呢。
裴醉不敢闭上眼睛,他怕脑子里会忍不住回想起和那个顾依依相处的场面。他掐着自己的掌心,弯腰捡起地上的软枕,放置到顾依依的背后,替她垫着腰。
顾依依仰头看着裴醉,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可他却依旧沉默着,帮她压好了被角,就准备转身离开。
“裴醉!”顾依依终于忍不住,出声喊住裴醉,却只看见他脚步一滞,然后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
他又恢复了两年前冷淡的模样,不开口,不吱声,更不在顾依依面前摆皇子的架子,仿佛还是以前那个身份卑微的贴身侍卫,毫无怨言的替她准备一切事物。
很好不是吗?这不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