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人群都散尽。
秦杏秦舞正与安陵王攀谈,这个倒是如上一世一样。长安冷笑一声,自动忽略秦杏秦舞投射过来的挑衅的目光。哼,这么小,才十二岁,就知道,应该讨好王爷了么。
长安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一晚。
“长安,长安怎么办呀?娘亲叫我干坏事,还逼我学这学那”
“长安,我不要我不要变成坏人”
两个五岁小女孩的哭声依旧在长安耳畔萦绕。小小的女孩身上满是鞭痕,不停地哭诉着,娘亲的种种罪行。那一刻,长安一直在庆幸自己在锋芒毕露的幼时不经意展现出的“愚笨”。
从一开始的万般不情愿,到现在的适应。她不会忘记那夜纯真的小女孩是怎么奋力逃出来,又是怎么拼死护她,不让她也被娘亲逼迫的。
因为护她,所以,庶姐被替补上来了。
百般陷害,她不是不知道。凭她的聪慧,她早已料到了。她只是十分清醒地看着自己,深陷。可是,她们不该,他们不该害死她与安陵的孩子,不该陷害秦叶安。
安陵王,其实应该叫东方言,但是安陵王却总是让长安唤他为安陵。
自个儿理理衣冠,费力抱起古筝,神情从刚刚的娇俏可爱,变成了淡然,毫无表情。虽然抱着个古筝,但姿态依旧很优雅。长安腾出手来,撩了撩额前青丝,斜眼瞥了一眼安陵,长睫卷翘,遮住了一部分水光潋滟,剩下的只有一片清明,就这么一瞥,嘴角慢慢地,舒展出一丝笑意。
就算是一个小女孩,以这样的姿态神情,做出这种动作,都是一种带着柔和的妖媚。
只是这一眼,倾国倾城。
安陵眼眸突然明亮了起来,欲开口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只听到他在说着:“长安,你是原谅我了,是吧?是了,肯定是了。”
秦杏到底是个孩童,试探地问道:“王爷同小妹认识?”
长安听到安陵自顾自的念叨,眉头一皱,什么意思?她记得,在这之前他们都不曾见过。难不成长安突然拽紧了衣袖,神情是惊愕,是期待,无法言喻,各种复杂的情绪。
听到秦杏的问题,长安努力平复下情绪,等着回答。认识?不认识?认识,认识得很呢。嫁与她,粗茶淡饭五载。心甘情愿,最后不过是被利用。
“认识。”
清冽的嗓音还带着稚嫩,说出的话让长安心惊。果然,果然。果然如此!长安只想冷笑。
又聊了一会儿,秦杏秦舞也回去了。
“长安。”安陵唤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十四岁,正是少年轻狂的好年纪。如此姿容,如此笑意,这么望着她,透过两生两世。
“安陵,好久不见啊。”长安不再装了,放下古筝,整整衣裳,理理青丝,抬眼望他,长睫卷翘,水光潋滟的眸子带着几许嘲讽,慢慢慢慢的动作,仪态万千。
安陵打开折扇,轻轻扇动,吹来徐徐清风,墨发随风飞扬,嘴角露出浅浅笑意,如玉的面容透露出正值年少的轻狂,她从未见过。安陵就这样,半晌才道:“是啊,好久不见——安陵王妃。”
他说什么?安c陵c王c妃?她满眼讥讽,她第一次觉得一个称呼可以如此讽刺。
他果真,也重生了,么。
重生这种优惠果真不是一人可以独霸的。长安抬眼,入眼的依旧是安陵浅浅的笑意,上辈子,她只见过他这么一次笑,倾城倾国,妖娆无限。
她穿着白色的纱裙,头戴山茶花,对着他献舞。那是她那一世第一次见到他笑,就只是那么浅浅的,浅浅的笑意,却自是妖娆。
尽管,他的目光穿透她,在看着另外一个人,也甘愿。那种妖娆的浅笑,透过她的心脏,看着另外一个人,想着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