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姜在他面前两米远停下,咳嗽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问:“阿玉,你今年多大了?”
等了一阵子,不见应答,戚姜摇摇头,绕开他进了厨房。
张红霞起的早,此时已经在厨房里忙碌起一家人的早饭。
戚姜打了个招呼问了早,寒暄几句,主动帮着张红霞打下手,期间有意无意问起唐玉的事,“表舅妈,阿玉平时除了不吭气儿,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不寻常的举动?”
“不寻常的举动?”张红霞琢磨着,揉面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道:“那倒没有,就是自打醒后变得不认得人,也不知道张口说话。这孩子,原本就是个乖的,这会儿犯了病也乖的不得了,眼看已经能帮家里分担农活,可现在唉,这死孩子,非要跑到玉虚峰上去,能活活把人气死。”
戚姜寻思一下,却是问出了另一桩心里的疑惑:“既然不伤人,为什么要把他拴起来?”
张红霞脸色一变,欲言又止起来。
其实也只是犹豫了一瞬,想到戚姜眼下也算是知根知底,还是如实开了口:“你现在也不是外人,既然问起了,也不怕告诉你,这都是他爸爸走前交代的,非说我们阿玉是个已经死了的,头天救回来身上就有了死气,后来阿玉醒过来,非说阿玉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戚姜对这说法实在感觉不可思议,原地恍惚了半天才问:“表舅妈,这说法你相信吗?”
张红霞嗤了一声,“鬼才信!就算阿玉真的没了,那身子到底也是自己养大的娃儿,谁能下狠心弄死他?再者说,那铁链子周围你表舅洒了符水,按他们道家的说法,真要是不干净的,它也活不到这个时候!”
戚姜心里犹豫了一番,最终没把昨晚的怪事说出来。一来怕刺激到张红霞,二来初来乍到,对任何人多了几分防备心思,只是宽慰她,“等表舅回来,左右不过几天的事,到时带阿玉好好上市里医院看看,我想应该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戚姜一提起她表舅,张红霞就气不打一处来,絮絮叨叨向她倒了不少苦水。
她表舅唐勉是个终日吃喝不管的,每日只管折腾他那些符纸朱砂,在外面做法事赚来的钱也全部买了这些东西,张红霞一个女人负担起了整个家,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下地干活,前些年唐玉念书欠了不少外债,张红霞一边勒紧裤带还账,一边还要照顾老人,表舅却只知道游手好闲倒腾那些个东西,整日里如痴如狂。
半个月前张红霞收完了粮食,打电话到家里让表舅帮着往车上搬,拉去县城卖钱,表舅起先答应的好好的,谁知等了半天不见人来,最后还是年迈的公公赶回家,两人一起吭哧哧将粮食收了车,等卖完粮食从县里回来一看,好家伙,表舅不知倒腾起什么符纸,一个不慎把西边整个屋子烧了个精光。
那屋子是唐玉住着的,烧毁的除了铺盖衣裳几件家具外,还有唐玉的课本。表舅倒是丝毫不觉得愧疚,干脆旧事重提,让唐玉辍学,说是既然书已经烧了,天意如此,上学的心思就该歇歇,让他今后潜心在家里跟随自己修习道术,将来迟早要子承父业。
唐玉也是个倔犟性子,说什么也不肯接触道家那些个东西,知道表舅私自去县里学校办了退学手续,一气之下就跑了出去,连着几天不归家。等张红霞带着村里人翻遍附近的几座山峰,将他从玉虚峰寻回来时人几乎已经冻得硬了,表舅看了他的样子只说怕是救不回来了,让张红霞准备寿衣棺材。可谁知当天晚上他就醒了过来,醒来后就变成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认得人,不张口说话,问什么话都不应声。
表舅不依不饶,非要打死唐玉,表舅妈跟二姥爷两个拼死才拦住。
表舅先开始不以为意,以为凭着他的本事,只需要做几场法事把唐玉身体里的邪物驱除就是,谁知他在家里连连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