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泽进来就起身行礼。
封泽伸手扶了他,低声道,“外祖,免礼。”
老杨也没坚持,笑着起身,应道,“太子体恤,但是不好乱了规矩。”
说罢,他回身同皇上行了一礼,这才慢悠悠退下,把整个空间让给了皇家父子。
陆公公带人端上了午膳,天下至尊的父子,入口的菜色却算不得如何奢侈,不过是一盅汤,两荤两素,外加一碗碧粳米饭。
皇上极力吃了半碗饭,喝了半盅汤,就放下了象牙筷子。
封泽吃相斯文,胃口却好,几乎把所有饭菜都吃了。
果然皇上脸上就见了笑意,“皇儿多吃最好,朕年轻时候,比你饭量还大。”
封泽接了路公公递过来茶水涑口,这才下应道,“父皇养好了身体,胃口会比孩儿更好。”
皇上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却是不忍心儿子伤心,于是摆手示意路公公带人下去。
待得屋子里清净了,这才问道,“前朝可还安宁?”
“父皇放心,这里是大元,封家的大元。”
封泽眼底冷厉之极,显见依旧对当日之事,耿耿于怀。
皇上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末了支撑着要下地。封泽赶紧扶了他,慢慢走到窗前的贵妃榻上,虽然要依靠坐着,但透过窗户半开的缝隙,却能看到外边的天色。
封泽眼见父皇神色还好,就问了一句憋在心里多日的疑问。
“父皇,苏家到底图谋为何?难道真是虔诚信奉拜火教?苏丞相那般精明博学之人,门生遍布大元,可谓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这般还不能满足?”
皇上抬手理了理雪白的袖口,冷笑道,“既然是精明博学之人,做事自然不会没有图谋。但不论他们隐藏的再深,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日。图穷匕见,皇儿不必多问,到时自制。不过…”
皇上眼底不知为何,蒙了一层悲痛,“若是真到了那一日,皇儿万不可过于伤心,大业为重!”
封泽听得眉头紧皱,越发有些身陷云雾的无力,他想要再问,无奈皇上已经摆了手,显见不愿再说。
“镇守四方的武侯都进京了?”
皇上提起了另一个话头,封泽只能收了满心的燥意,点头应道,“东海侯派来了家中嫡女墨玉郡主,安西侯则是世子上官扬,威远侯不必说,一直滞留京都,不曾北去。倒是镇南侯,铁家母子尽皆进京。”
皇上脸色亮了那么几分,嘱咐道,“他们为了大元驻守四方,劳苦功高,不可苛待。先前威远侯那不成器的幼子闯了祸,已是惩戒,早日下旨把世子位定下,以安威远侯之心。”
“是,父皇。”
封泽听得威远侯,自然想起北地的某个山村,某个等待他归来的姑娘,心头苦涩,强忍耐着问道,“父皇,四大侯当真可信吗?”
皇上点头,“大元有今日太平,四大侯功不可没。但人心易变,皇儿总要留心分辨。不过…东海侯,绝对可以信任。”
“为何?请父皇指点。”
封泽到了茶水,双手递到皇上手里。皇上轻轻抿了一口,润润喉咙,这才说起陈年旧事。
“皇儿一定对当晚,朕之隐忍,难以理解。所谓帝王一怒,流血漂杵。以朕之心意,何尝不想当场把拜火教之人杀个干净,甚至连根撅起,但…这世上总有些神异之事,人力不可抵挡。”
皇上眼望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神色里带了那么一丝狠辣决绝。
“二十年前,朕登基不过五年,同你母后情深意笃,正是年少气盛,大展宏图之时。拜火教派了使者,加了每年的朝贡,朕一怒之下就下令要东海侯备战,不料…某日,逍遥岛上神山迸发,红光滚滚,天空被黑烟笼罩,东海郡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