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小贼都是应声,末了想起此行目的又赶紧捂了嘴巴。
又等了一会儿,岭上的灯光彻底熄灭了,岭下也是安静无声。小贼们就悄悄摸向了不远处的木栅栏。
原本从两侧山岭绕进去最是容易,但山岭深处免不得有野兽出没,实在凶险,近处又种了无数的荆棘丛。即便在这样的冬日,荆棘刺也是张牙舞爪,刮到身上就是一道血檩子。所以,这座一人多高的大门反倒成了最好的选择。
两个小贼直接弯下腰,让同伴骑在他们的脖子上,然后努力咬牙站起来,同伴攀折木板就翻了进去。
“噗通,噗通!”
七个小贼,接二连三跳进去,在安静的冬夜里,声音很是明显。
但老熊岭众人白日里实在太忙碌,沾到枕头都是睡得呼噜山响,再者说,平日凶名在外,也没想到有人能摸到家门口来啊。
充作门房的土坯房里,大炕烧的热烫,两个后生睡得口水横流,根本不知道大门已经被人翻越了。
两个小贼捅破窗纸,看了一眼屋里,对那几件扔在炕边的厚袄裤很是羡慕。有人就悄声说,“牛胜哥,要不要进去把棉袄拿出来?”
“不行,别多事,万一被发现就坏了大事了。咱们赶紧找装东西的地方,我记得在右边的房子。”
牛胜倒是个有主意的,压着嗓子拦了兄弟们。然后带头往大门右侧抹去,可惜不知道是冷得受不了,还是如何,先前说话那个半大小子却是落后了几步,悄悄摸出怀里的半截镰刀去挑门栓。
但他的镰刀刚要插进门缝儿,却被什么东西突然打歪了。
他惊了一跳,扭头四下探看,房子四周安静之极,根本没有任何人,他就以为自己太紧张看错了,抬手又要去挑门栓。
诡异的是,镰刀再次被无声无息的打偏了。
小贼再也忍耐不住惊吓,手一抖就扔了半截镰刀。
“咣当!”
镰刀落在青石台阶上,发出的声音异常响亮。若是平日兴许还会被忽略,但是这样的安静的暗夜,简直就同打雷一般。
屋里酣睡的两个后生,惊得直接跳了起来。两人懵了一瞬,转而抓了桌子上的柴刀就打开了门。
夜色下,企图进屋偷棉袄的小贼正兔子一样往树林里逃窜。
两个后生就是再傻,也猜到家里来贼了,于是一个跑去敲大门旁的铜钟,一个直接抄到追了上去。
“小贼,别跑!”
“咣!咣!咣!”
三声铜钟也随后响彻了整个老熊岭,说起来也是巧合,这铜钟原本是没有的。
但最近村里大建设,忙不过来,山口这里常常无人把守,例如那日陈掌柜来访,差点就喊破了喉咙。于是小米就让送货的马车捎带了一口小铜钟回来。算不得多大,但足够山上山下通个消息了。
很快,岭上的人家就纷纷亮了灯,眼见就有人影从山路上跑了下来。
那偷棉袄的小贼吓得简直尿了裤子,待得追上牛胜几人,不等他说话,牛胜已是气急败坏的一巴掌扇了下来。
“你要害死所有人啊!”
“呜呜,我就是想要一件厚袄…”小贼哭得鼻涕眼泪一把,牛胜却是没功夫再安慰他,“跑!往外跑!”
“那东西呢?”
还有小贼犹豫,却是被牛胜扯了袖子往外飞奔,“命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眼见大门就在眼前,翻过去就能逃出生天的时候,牛胜却突然觉得腿上一疼,一个前扑摔倒了地上。
他想要再站起来,却发现根本不可能,于是忍痛大汉,“不要管我,你们快跑!”
但几个小贼却是拼命想要把他架起来,“不,一起走,一起走啊,牛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