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头不由大惊失色,道:“老爷,是您多虑了吧!您一向官声卓著,朝野上下对您交口称赞,从无纰漏,何至于此啊!”
上官大人叹道:“老夫纵横官场几十年,这些事,看得很透彻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皇上这几年对老夫猜疑忌惮,我不是不知,处处谨言慎行,还是逃不过这惨淡结局。建功立业,造福百姓,终究成空。千古忠臣,几人能有善终!”
老林头急道:“大人既已知结果,为何不早早筹谋后路?”
上官大人道:“如何筹谋?要我命的,是当今皇上,是这天下的主宰!罢了罢了,既问鼎功名,便做好了杀身成仁的准备。老林头,云遥三兄弟也罢了,他们身为上官家男儿,既然列位朝堂,责无旁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云若远嫁,或可避祸,如今,我夫妻二人,只担心的是锦儿一人了。”
老林头大哭拜倒:“老爷!小人但凭老爷吩咐!”
“锦儿闺中弱女,与世无争。若一朝事发,我们皆获重罪,家中女眷,也尽受牵连。锦儿貌美纯真,失了庇护,命运会更是凄惨。或是入教坊司为妓,或是为奴为婢,她此生命运无法想象”
说到后来,上官大人不由得声音颤抖,语调悲戚,仿似看到了可怕的命运。
老林头犹豫半晌,“老爷,若是当今圣上要发难,那顷刻便是暴风骤雨,你如何能得知;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或是老爷多虑了?”
上官大人亦是犹豫片刻,“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他自袖中摸出一张寸余宽的布条。“这是黄昏时分,有人用箭矢将此物射于我屋内。你看。”
老林头接过布条,展开一看,质地精良的明黄锦缎上,单写了一个字:“危。”
“这是?”
上官大人转生踱步:“皇上动作频频,老夫自是忐忑,但仍然心存侥幸。但看到这个东西,便知道避无可避了。”
“为何?”
上官大人指指布条:“明黄色,锦缎,这是皇族方能拥有之物。示警之人故意用此物,是告诉我消息来自皇族内部,绝对真实。我虽不知道是谁,估摸着像是景王。他如此冒险示警,我估计,很快了”
老林头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他恢复了以往不苟言笑的模样,“老爷,你想要我怎么做?”
“逃!带着锦儿逃得远远的。今天你就收拾府中贵重细软,带上你的家眷去往青州,将青州的财物悉数变卖,带着小姐逃到一个荒僻无人识的地方,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天下之大,总有皇上找不到看不到的地方。老林头,我夫妻二人,便将锦儿托付给你了!”
上官夫人一直在旁一言未发。她忽地对着老林头夫妇行了一个大礼:“拜托了!”
老林头夫妇大惊失色,双双跪倒:“夫人,这如何使得!”赶紧搀扶上官夫人起身。夫人拉住他们,正色道:“请好好受我一拜!受了我这一拜,锦娘这一生安宁就托付给你们了!”
林嬷嬷不由得痛哭失声,边哭边拜倒在地:“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老林夫妇今生今世,定保小姐周全,如若不然,全家老小死无葬身之地!”
上官夫人哭得浑身颤抖,仍是端端正正的拜了下去。老林头和林嬷嬷侧过身子,受了夫人半拜,赶紧将夫人扶了起来。
老林头满怀期待道:“既要逃,大人,我们何不举家逃命去?或许,至少,让我带着二少奶奶和孙少爷一起走吧!”
上官夫人泣不成声,“不可!如今我们一举一动皆有人严密监视着,非但走不掉,反而会落下更大的罪名!若不是锦儿远在青州,只怕她也难逃劫难!天可怜见,她正好不在京州,尚有一线生机。老林头,林嫂,快,不要耽搁,立刻收拾收拾,明儿个一早就走,对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