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皑皑雪原,极冷的空气昭示着这片天地间生存的艰难。
某处厚厚的积雪下,一间小房子奇迹般的没有倒塌,房子里烧的差不多的柴灰只剩下一点火光苟延残喘着用余温为这间小房子照出昏暗的光亮。
火堆旁躺在小山一样的破烂堆堆成的被褥里的人双眼无神的透过缝隙汲取着外面那一点点昏暗的光线,黑黢黢满是冻伤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好像连疼痛都已经感觉不到。
旁边一样的破烂堆里突然传来了几声极低的稚嫩的咳嗽声,有气无力,苟延残喘。
她听到声音眼珠子动了动,随即又消沉下来。继续盯着那一点光亮。
那一小束阳光很美,仿佛是发光的火焰一样灼烧着眼睛,透过冰冷的身体,熨透进心底。
时间好像在流逝,就像是渐渐失去体温的身体,又好像一点都没有移动,就好像麻木的灵魂。
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将凝固的空间打破。
“我艹!我艹!猪猪!小苗!快看我抓到什么了!嘿,还喘气儿呢!你们快看!快看!”一个浑身下用各种绳子绑缚着破旧衣服c破布c塑料的脏兮兮的男人小跑进来。
“咳咳,李叔啥?”这声音好像随时要断气一样微不可闻。
“哈哈,猪猪,叔今天这点儿正的也没谁啦!你看!一只大耗子!老肥了!还冒着热乎气儿呢!等下给你喝点血,暖和暖和啊!咱不睡了啊!”说道最后有些抖了,因为这孩子只说几个字,已经隐隐有点捯气儿的意思了。看到过太多这样的情形,李叔不敢再往下想。
赶忙咬开老鼠脖子,递到孩子嘴边,看着他小嘴一动一动艰难的想要吞咽热血。可惜,吃进去的实在有限,即使这样也依然微笑,而这微小的微笑也永远凝固在了这一刻。
“猪猪,猪猪,再喝点啊,再喝点就暖和了,啊,再再起来喝喝一点呜呜呜”他用长满烂疮的手拍打着同样冻烂到看不到原貌的小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而后哭了出来,流下的眼泪冲不开满脸的污浊黑泥,还有掩盖在其下的深深的哀痛。
这时旁边的破烂堆里传出来话语,“他走了?”
“呜呜呜,走走了,呜呜呜”哭声哽咽,悲声不能自抑。
林芝苗慢慢转过来,看向这边道:“走了好,走了就不用再遭罪了。”声音平缓缥缈,无悲无喜。
李叔抽噎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有希望。猪猪还小,以前好日子不记得多少,以后的好日子他也看不到了。”
“李叔,人总是要走的,这些年你看的还少吗?他走了,我也要走了,你一个人好好的。以后没我们拖累,你肯定能活的更好c更长久,好好活下去。”林芝苗平静的说道。
李叔听了连抽噎声都吓住了,呆呆的道:“走?你你说啥呢?”之后一下子惊起,连滚带爬的来到她的身边。
林芝苗睁的大大的无神的双眼对着房顶微笑着说道:“李叔,我到时候去见爷爷奶奶了。爷爷让我好好活着,可太累了,我太想他们了。李叔,别难过。”说着话,那双本空洞无神的眼睛逐渐变得深邃明亮,仿佛无数闪亮星辰置于其中,这眼看着就是回光返照了。
“李老师,谢谢您,您是位好人c好老师。”说完,那双眼睛刹那间再次恢复空洞死寂,变得了无生机。
李叔压抑着哭声,小心翼翼的探出颤抖的手,感受到手下最后一点鼻息的消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着头嚎啕大哭了起来,直到哭尽最后力气,哭尽最后的体温。
同时,最后的一点火苗也在这一刻完全熄灭。
这一天,在这个世界这孤独的角落里又少了三个人。
雪原悲风泣孤城,
冷窖冰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