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竟然被扩大了无数倍,原本只是扇鼓的清脆之声,此时也随着那“嗡嗡”的颤音,变得犹如战鼓一般浑厚。
至此,沈云飞已认定,这位花老板的琴艺的确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正想上前施礼,却忘了一旁还有一位捣乱的“沙将军”呢。
姓沙的用扇鼓挡开瓜子,见怎么也砍不到沈云飞,心里早已无比急躁,此时竟将刀一收,随手从墙上摘下一杆胡笛,扎标枪似地朝着沈云飞砸了过去。
那胡笛破空而至,空气流经笛孔,竟发出“呜呜”之声,犹如有人吹奏。沈云飞伸手一勾,便将胡笛接到了手上。而此时,花老板四指连挥,一阵琶音连奏,犹如狂风席卷,黄沙漫天,转眼便将先前的刀枪之声掩盖了下去。沈云飞知道,这是曲子已经接近尾声,到了“御甲”一段。
按曲子意境,此时应该表现出风声箫索、万物俱静,年幕老将挑灯拭剑,追怀往事,心中怅然。到了此处,曲调渐缓、琴音微颤,必须得一“静”字,才能体现出如此的韵味来。
刚才那一声胡笛,到是成功地让曲子由动转静,若继续下去,那“沙将军”接着胡搅蛮缠,又怎么安静得下来?
沈云飞一面不想破坏了这支难得的好曲,一面又想看到这花老板要如何化解这番难题,正在犹豫之时,耳畔风声乍至。那姓沙的见胡笛没能砸中沈云飞,又从墙上摘了一对铜钹,一前一后地朝着三少扔了过来。
那铜钹为纯铜所铸,边缘十分锋利,飞在空中回旋平稳,竟犹如两把高速旋转的飞刀。沈云飞有七绝玲珑手,接下这对铜钹自然不在话下,但他现在一手拿着胡笛,一手还抓着数枚沙枣,想要接下铜钹,就必须将手里的东西扔下。而这一扔,自然就要发出声响了。就算是不接光躲,任由铜钹飞过,那铜钹也少不得要撞到墙上,声响更大。这一回,就是沈云飞不想破坏曲子意境,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三少叹了口气,回身疾转,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两片铜钹,正想着要如何才能阻止钹片撞到墙上,就只听得“叮”“叮”两声细响,犹如水滴敲击在金属上所发出的声响,那两片铜钹在划过沈云飞身侧之后,竟然轻轻一颤,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地毯上。
绝!真是绝了!
沈云飞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发出一声感叹。
这令人叫绝的,不仅仅是能让两片铜钹悄然落地,最关键的还在于那两声细响。
要按三少的计划,最好是能无声地接下两片铜钹,固然成全了一个“静”字,但此时那两声细响,犹如两滴浑浊老泪滴于剑身之上,把一幅老将拭剑、霸王御甲的悲暮之情演绎得简直淋漓尽致,直叫闻者也忍不住悲痛欲哭,替那位“霸王”缊一把英雄泪。
整曲霸王卸甲就在这两滴“泪响”中划上尾声,那位花老板这才收琴站起,目光含笑地望向那姓沙的铁甲壮汉,柔声说道:“沙将军,您要来捧奴家的场,奴家感激不尽。但下一次可不可以换个方式,以免惊扰了奴家的客人?”
这位花老板,直到此时才出言阻止,语言尚且不温不火,看来定力还真的很不一般。沈云飞微微侧目,手中暗扣了两枚沙枣,以防那姓沙的脾气一上来,连花老板也不放过。可谁知回头一看,却见那姓沙的一反先前爆躁模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低头弯腰,拱手说道:“在下不敢,请花老板原谅适才鲁莽之罪。我这里还有急事,改天再来找花老板喝酒。”
说完,竟然转身便走,再也没多看沈云飞一眼。
“咦?”沈云飞微微一惊,扭头望向花老板,却正巧看到她目光一敛,表情微微发生了一丝变化。
“慑魂大法?!”三少恍然大悟。看来,这位花老板非但精通琴艺,竟然还是一位修魂高手。而她魂力之深,竟然到了沈云飞都看不透的地步。若不是三少目力过人,刚好看到她收回魂力时眼神的变化,恐怕丝毫不会发现站在眼前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