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师重道”四个镀金大字的牌匾下,一个山羊胡被捋得整整齐齐的老人用右手循环转着两颗“菩提子”,悠闲地点燃了陇中的檀香。
今天是鱼家例行开会的一日,一月一次。大堂内,鱼家跟随他打拼的老一辈兄弟还有他二儿子鱼国威带领的一帮年轻一辈每月都要来这里进行交流汇报,这是鱼家了解生意情况的手段之一,也是增进家族感情的方法。
“可惜了鱼跃这小丫头今天不在。”山羊胡子鱼宗杨心里想到,鱼跃是他的孙女,虽然平常对孙女的要求很高,但是从心里这个老人还是深深疼着自己的孙女的,更何况鱼跃在这里会让他感觉到青春活力,让他觉得自己还在能给年轻女孩们讲笑话的年纪。
鱼宗杨紧了紧自己藏青色的亚麻衫,这秋日的清晨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微冷。想了想,他对在后方细心撕下今日挂历的路遥说道:“还有多久到八点?”
鱼跃的母亲,路遥,她把撕下的废纸揉成一团,随意丢进了一个垃圾桶里,答:“还有五分钟。”
“这帮家伙,都不知道提前一点来。”鱼宗杨叹了口气,继续把玩着自己手上那两颗已经磨得有些光滑的菩提子。
路遥不再说话,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有一缕阳光透过勾檐映到了堂前,照到了堂前的白地上,映得鱼清扬的脸都亮了一丝。随着光线映来,还有缓慢推门发出的“吱吖”声。
门开了。随门而入的是清一色黑色西装的壮汉,他们摩肩擦踵着,但是又很自然地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没有推搡的喧闹,没有聊天的争吵,甚至连他们步子的轻声都连在了一起。
黑色西装的袖口纹着一只跳跃的鱼的图案,用蓝色的丝线缝制,在黑色的西装下并不引人注目,但却是鱼家荣誉的象征,能够穿上这件带有图案的西装,就表明你已经成为了家族的一份子,是家族认可的忠诚部下。
黑色西装的大汉们已经来过这间嗣堂多次,这一次也一样,他们整饬有序地散开,走到各个门前c走道c假山旁c池塘边c门外,所有的地方都被他们守住,这一副模样俨然经过了严格的操练。
在鱼家的家会之前,场地的安全是第一的。
不过显然也没有人会愚蠢到到鱼家每月一次的家会上来闹事。
日光初照,山头破晓。
秋日的树梢梢头有几只慢了季节的鸟在啼着,些微的霜水沿着绿叶的叶脉滴在了一个黑衣人的光头上,光头伸手摸了摸微凉的脑袋,转头往旁边的黑衣人看去:“兄弟,有烟吗?”
他旁边的壮汉一愣,他今天是第一次来家族嗣堂,其实对嗣堂的规矩还不熟悉,难不成这今天的规矩是要站岗的众人一人一口烟以此显示鱼家的黑道气概吗?但他上面的老爷子可是很讨厌玩忽职守的,要是抽烟是错误的行为,等会儿还被老爷子们看见了,说不定这身纹着蓝色银鱼的黑色西装都得丢了。所以他一时间竟有些懵了,放在裤子口袋里的烟那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等一下,他怎么知道我有烟的?被要烟的壮汉b心中一咯噔,这包烟从早上起床他随手塞进了衣兜里就没再给别人看到过,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有烟?透视眼吗?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壮汉b不禁挺了挺自己的下体。
要烟的壮汉a眉毛一扬,心道我问你要烟你没事挺你的下体干什么,不过烟瘾一犯也不再多想,他对壮汉b说:“第一次来?”
壮汉b点了点头。
壮汉a说:“嘿,看你就是第一次来的样子,家族嗣堂在这偏僻的村子里,门外绕墙一周又有24小时的监控录像,谁没事来这荒郊野岭地偷听咱们这大人物的讲话啊?除非是那两家。不过那两家和咱们鱼家这么几年都井水不犯河水了,彼此之间都尊重着呢,不至于坏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