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静长公主这顿饭吃的不怎么安分,眼睛有事没事儿,总往宫云息身上瞟。
不是说十年都没点头吗?那刚刚掉筷子的戏码,又是演给谁看?
她端起茶杯清清嗓子,给正盘旋在颜青平周身无处落脚的闺女递了个眼神。
穆莹莹会意,端坐回自个儿的席位上,朝上首的呼兰桓拘了个礼,笑意盈盈地腻声道,
“皇帝哥哥,酒吃够了没有?”
桓帝闻言,楞了一下。他自小孤僻寡言,也不常跟哥哥弟弟一处玩,不懂什么妹妹撒娇哥哥哄人的路数,只好停下手中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穆莹莹,
“十四有事找我?”
“臣妹有个小小的请求,还望皇帝哥哥成全。”
穆莹莹眼见着呼兰桓不领情,一把嗓子越发娇憨,
“臣妹在穆国时,自小跟师父学习剑法,平日也爱跟哥哥们切磋技艺,前阵子观战天息门会武,见识长进颇多,心中实在技痒难耐,却碍着规矩不能参加。今日宫宴能与天下第九榜上的高手同席而坐,机会难得,也想趁着过过招式。青平哥哥手臂伤着,我自是舍不得的,还望皇帝哥哥,帮我请一请东陵君吧。”
呼兰桓从上首的位置转头看了看宫云息。
“十四公主既有此请,东陵君可愿意?”
“陛下,刀剑无眼,恐伤了公主千金之躯。”
“东陵君这是在推辞吗?”
恪静长公主抢先开口,她脸上带着笑,眼里却藏着刀,虽为人父母,却一点儿也不慈祥,
“莹莹自幼学剑,爱武成痴,在宫里切磋武艺,很少输给别人,在穆国也颇有名声。东陵君不要瞧着她年岁比自己小上许多,就轻看了她,武学造诣需时间熬炼不假,可天赋也很重要,我们宫里的武学师父就常说,莹莹啊,比她那几个哥哥都有天赋。东陵君不是在那个天下什么榜上排第七吗?那想来,跟我们莹莹也不相上下,今日比一比,有何不可?”
说话是门艺术,贵在经验丰富。
这位有着二十年宫斗经验的长公主,一开口果真不一样。
一番话说罢,不仅切磋之事板上钉钉难以反驳,还在夸闺女的同时,顺带埋汰了一把她年纪大。
打就打吧,费什么话呢。
宫云息站起身,听见穆莹莹的声音。
“本公主对自己的剑法很有信心,东陵君不必手下留情。”
还没想好怎么应她,又看见她指着九十九嚷道,
“不成,这把黑乎乎的不好看,你用那把银色的跟我打。”
行行行,好好好。
不留情就不留情,斩风月就斩风月。
宫云息看见这对儿母女一唱一和,便知这场切磋蓄谋已久,也懒得在小事上多加周旋,换了刀,站在穆莹莹对面。
奴仆侍婢,乐师舞姬通通退至角落,倒显得麟衍殿中央那一片空地宽敞得很。
宫云息不是个容易轻敌的人,但在穆莹莹长剑出鞘之前,她确实没把她放在心上。
那把剑十分惹眼,在鞘里的时候就格外出众,出了鞘,越发动人。
秘银累丝,精雕细刻,剑身和斩风月的刀刃撞在一起,发出如金玉碎裂一般的清脆声响。
围坐一圈的达官显贵手里捏着酒盏,观赏的兴致渐渐低迷。
真没意思,他们想。原先穆莹莹手里佩剑出鞘的时候,那一抹绝世银光还颇惹人注意,而今几招过去,剑法着实一般,就是一个没什么名派的穆国皇宫里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普通师父教出来的普通公主。
凭东陵君的本事,赢她,跟赢个不会动的木桩子也没什么分别。
可打架这种事情,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战,行家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