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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犀上山守棺已有月余,玉夫人丧事的仪程也进行了大半。

    颜青平等的那个日子,到底没有来。

    那日他下朝回府,听见管家在与门房议论,说方才看见宫府作万朝歌的车驾从门口过去,举着灵幡骑着头马走在最前面的,似乎是宫家那位小姐。又说可怜那宫家小姐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就遭了这么些变故,方在战场上九死一生,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又得抛头露面操持她母亲的丧事。

    宫小是宫府独女,自小受宠,即便在天息门,堂庭也对她呵护备至。

    如今却要吃这么多的苦。

    他想过如果不是他与顾长生订婚,那宫小应当是不会去北方战场的。也想过如果她不去北方战场,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可如果琥珀犀没能在回鹰河找到她,或是涿光没能将她救活,又会怎么样呢?

    他不敢想。

    他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害怕,是那种把剑握在手里仍会发抖的害怕。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即使是那时候在战场上面对会吐火的怪物,他也没有这么害怕过。

    管家看见颜青平调转马头又出了府,便在身后问他,

    “午膳已经备下了,大人这是要上哪儿去?”

    “宫府。”他答。

    他想要看看她,哪怕她不愿意见,哪怕她仍生着他的气,用石子儿砸他,放孔雀来啄他,或是让门房拿着扫把赶他出去,也都没关系。

    他就想看看她。

    看见她好端端的,就行。

    只可惜他虽知道涿光将斩风月传给了宫云息,却不知斩风月刀如其名。

    斩人情丝最利落。

    此时的宫府一片肃穆之景。府上的下人身着素衣,皆低头垂目,仔细准备着自己的分内工作。

    只有沐风堂的春和,手里攥着张染了血的帕子,急得直掉泪。

    早上作万朝歌时,宫云息骑的那匹头马被炮竹惊着,颠簸中扯开了腹部伤口,她一直忍着未说。直到方才下马,春和见她脚步不稳过来扶她,却摸着已经浸出外袍的血,这才发现。

    宫府上本是有大夫的,不巧昨天告了三日事假。春和赶紧遣人去请大夫,又怕这刀伤城里的大夫医不了,遣了子淇快马加鞭去伽南司请百里檀。

    可再快也总是得等的。

    颜青平来的不是时候,也是时候。春和见了他,如同见了救星,顾不得什么礼数尊卑,拉着他的袖子便往屋里拖。

    屋里有一股血腥味儿。

    宫云息倚在床边,眼睛紧闭,面如金纸,唇色惨白,额上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上那件黛青的衣袍已然被血浸透,染出一片怖人的黑色来。

    看见她的一瞬间,他的心像被烫热的铁钎子拧了一把。

    颜青平虽不精通医术,好在常年习武,认些止血定痛的药剂。他将研磨好的各类药材粉末按比例配匀,又交代了春和清理伤口、敷药包扎的办法。

    春和一向怕血,这种时候却也犹豫不得,只咬咬牙下定决心,按着旁边人的指示一步步做。

    宫云息的伤在腹部不能平躺,颜青平坐在床畔撑着她的肩膀,怀里人已经没了意识,软绵绵的,细微的吐息一阵一阵,拂在他脖颈上。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她从天息门密室偷溜出来,冒着西北战场遮天蔽日的硝烟战火跑到他营帐里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抱着她。

    那天晚上她给他送了许许多多的药,不怕羞地探查他身上的伤,一遍遍地问他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远处敌军来势汹汹,火势疾速蔓延,房屋、树木、战马被火浪掀起,在空中烧成灰烬又坠落,那本该是他最紧张的时刻。可他抱着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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