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空荡荡了。那些如旧的摆设像是一碗滚烫的开水泼在身上，被烫着的地方很快就不堪入目，而且久久不愈。虽然伤口不再疼，但那个伤疤总是盘踞着不肯消退，不经意间望一眼，也会觉得触目惊心。

    卓暮飏缓缓走到窗口，推开窗户，夜晚的风吹进来，呜呜的声音像是哭泣似的，连带着那些如昔日一般茂盛的树叶都沙沙作响，像是做着祷告。

    他抬头望着长空，心里却默默地道，夕媱，阿力死了……

    人去楼空，物是人非，虽不是转眼之间，可也是沧海桑田了。

    房间里沉寂了许久，赵三终于开口道：“这小子，表面上是笑嘻嘻的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其实是最恋旧的一个了。”

    卓暮飏转过身子，视线从那桌子、柜子与墙壁上一路扫过去。墙上的照片都是他们几个人在一起拍的，有Tiger生日的时候满脸奶油的囧样，有赵三被女人泼了一脸酒的狼狈瞬间，甚至也有卓暮飏讨好地哄着叶夕媱而叶夕媱转身不瞅不睬的场景……每一张照片上的阿力都笑得幸灾乐祸，笑得肆无忌惮，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作出胜利的姿势，咔嚓一声，这么多的瞬间便定格了。

    只是唯一遗憾的是，这些照片，竟成了他们之间的绝笔。照片里的人，有的远走他国，数十年来不曾联系；有的活得像是行尸走肉，再无所追求；有的茕茕孑立，孑然一身；有的人的亲人更是成为牺牲品，死不瞑目。而有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即使阿力还在，他们也再也拍不出那样的照片了。

    卓暮飏走到柜子旁，上面摆了一些书本，页脚早就皱了，页面也有些泛黄，其中有好一些都快掉了出来。翻开来，里面全是些经济上的内容，各种公式图形，每一页上都是满满的注脚，有些页也破损了，似乎是被虫蛀了。另外几本，也是各国的税法条例。这些书给人的感觉，便只有破旧。就像是那些古老的故事，外面残败不堪，可是里面的感情，却还是一如既往。

    看着看着，卓暮飏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心想着，阿力真不是个爱书的人。

    因为阿力很少让别人尽自己的房间，因此柜子上早就覆满了厚厚的灰尘，只是那些书本上，却是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

    赵三看了看，便道：“阿力走到哪儿都把这些书带着，有一次我们在船上遭到围堵，我们的船已经在沉没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命到另一条船上，阿力这小子却像是疯魔了一样跑到那条正在沉没的船上，Tiger和我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哪知道他就抱回这一摊书，那时我们还开玩笑说他要去考博士了。”

    卓暮飏轻轻放下了书，沉声道：“我欠他很多。”他低头，无力笑了笑，又看着赵三，道：“兄弟们，我欠你们，太多了。”

    赵三声音有些哽咽，他道：“十二少，我这人不会说话，但是有一句话我一定要说，这辈子能跟着你闯，是我最幸运的一件事。如果当初不是你把我从跛子王的手里救出来，我早就因为我爸的赌债被他断手断脚了。”

    “可是你爸，也是因为你在我身边的缘故，被人砍死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不是你，我爸早死了。反而你还让他享了这么多年福，我知足了。”

    卓暮飏叹一口气，道：“我这辈子做过五件最不后悔的事。第一件，是从基地里冒着被乱枪打死的危险跑出来参加我妈的葬礼；第二件，是当我爸宣布二十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树林的时候，我在最后关头把中了蛇毒的Tiger给背了出来；第三件，是亲手把受了伤而被踹下土堆的阿力从坟里挖了出来；第四件，是把你从跛子王那儿用钱换了回来；第五件，就是放夕媱离开，二十年来没有去打扰她。”

    赵三眼睛发酸，道：“所以十二少，我们这群人，最不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