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泓之突然这么说,在场之人都惊讶不已,老夫人也懵了,问道:“你为何之前不说?”
江泓之低头道:“祖母请您原谅,孙儿好不容易能亲近您,又怎敢承认自己犯了大错。可是江丞江丞竟一直维护孙儿,孙儿良心着实过意不去。祖母,孙儿只是想好好尽孝,并无坏心啊,您要罚就罚孙儿吧。”说罢,他竟像哭了一般,捂着双眼闷头栽在了地上,像无助的孩子般呜呜悲鸣。
江丞被江泓之那不知真假的哭声给懵住了,当下为了演戏,也顾不上面子,挣开了侍卫,扑通一声跪下膝行到江泓之的面前,扯开嗓子嚎:“少爷,不关你的事,这都是小的做的,都是小的做的,老夫人,”他猛地抬首,暗中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泪眼朦胧地道,“请您罚小的吧,这不关少爷的事。”
好好的一出诬陷大戏,经过宋远鸿一搅合,竟成了一幕为了拯救江府,而演绎出的主仆情深大戏。而这正拨中了江泓之的算盘,他打算得好,如果一开始江丞被诬陷的时候,他就出来说是自己命令江丞做的,那大伙儿定以为他是为了救江丞而故意顶罪,没人会信。但若到了这地步,他才怯弱地出来说是自己所为,那这既符合了他身为主子命令下人做事,让下人顶罪的常理,又印证了方才他为何一直冷脸不帮江丞——因为他刚讨老夫人欢喜,所以不敢帮江丞。
老夫人听着江泓之的哭声,心尖儿都疼了。想想这孙儿没什么坏心眼,盗笔也是为了自己,还意外救了江府一命,这惩罚她是怎么都下不去手了。
老夫人心头刚要软下,免了江丞的罪名,谁知江建德却不死心,横插了一句进来:“母亲,无论这牡丹纹毫有何来历,他们盗笔初衷如何,盗笔始终是盗笔,手脚终究是不干净的,若是我们不小惩以戒,日后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
宋远鸿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他眉头微微蹙起,江建德真是没有眼色,自己都与江泓之称兄道弟,并为江丞“伸冤”了,江建德怎么还敢当着他面要求惩戒江泓之主仆二人。
原来,江建德了解到宋远鸿是十分遵从律法的,哪怕是其最亲之人,只要犯了错便需得重罚,因此江建德以为他出面搭救,只是为了减轻江丞的罪名,而非要让江丞脱罪,故而大胆地揣度了他的想法,摆出了一副遵从律法,严格执法的态度。
可惜他这次押错了赌。
宋远鸿眼底露出几分鄙夷,挑了挑眉头,慢条斯理地道:“侯爷此话便不对了,依我看,这江丞是个可塑之才,若是罚了他,反而会显得侯爷您小人肚量,倒不如放了他,当做个顺水人情,让其欠您一个恩情。”
“这”这么一听,江建德就听出了宋远鸿的态度,心底一寒,立时想顺着宋远鸿的意思发话,但宋远鸿却打断了。
“江丞不惜身负骂名,也要维护主子,可见其忠心耿耿,而盗笔的整个经过,也彰显出其聪慧十分,至于那些威胁江直亲妹的言论,是真是假,谁人知道呢?侯爷你说,这样忠心又聪慧的下人,侯爷能去哪儿找?”宋远鸿又拨动茶盖,轻轻地撇开茶渣,在氤氲的茶雾中平淡地道,“我向来惜才,觉得他做一下人太过可惜,不知侯爷是否愿意割爱,让他到我府上做一侍卫?”
江建德为宋远鸿颠倒是非的能力暗暗咂舌,等到宋远鸿把话说完时,他已经完全懵住了。宋远鸿这是要把江丞买走?若是江丞被买走,日后他还怎么找借口对付江丞,进而对付江泓之!他眼底轰地一下冒出了怒火,却敢怒不敢言,宋远鸿是王爷,他敢说一句不同意?
他被气得两鼻孔都冒了热气,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江丞这把柄送了出去!真是硬着头皮,磨碎了牙,他才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您能看中江丞,是他的荣幸。江丞,还不过来向新主子磕头!”
江泓之与江丞也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