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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众人的脸上晃了一圈,此刻各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嘲讽模样。他住得偏远,其中到来的路途也蜿蜒曲折,哪怕他接到消息就冲来,也决计会比众人迟上那么一些。

    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但老夫人不问世事,恐怕连他这孙儿都不记得,他不可能以此为由,为自己狡辩。

    他眼底闪过一丝厌烦,他因为自小长大的环境,不大爱说话,对人也冷冰冰的,可是到了这里,他就不得不戴起面具,逢场作戏,说些违背心意的话。于是他将身体弯得更下,摆出恭恭敬敬的模样道:“祖母息怒,孙儿来迟是有因由的。”

    “什么因由?”老夫人沉声问道。

    江泓之声音一软,带着几分可怜的味道:“孙儿前几日被关柴房,未进一点米饭,身体发虚,昨日出来后起了高热,现下虽退了,但双脚悬浮得厉害,实在是”

    “三弟,这便是你不对了。”一位男子突然拿手在鼻前扇了扇,嫌恶地皱着眉头道,“你得了病,还来见祖母,是要将病气过给祖母不成?”

    此人嘴角上浮,满脸轻浮气息,他是广陵侯之孙,府中嫡子江竖,模样随了他爹,长得还算俊俏,若是在大街上行走,都能勾去不少少女芳心。但奈何这样的人,却是个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常常出外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且他常仗着外家撑腰,平日在府内没少作威作福,下人都避之不及,连江建德教训他都无用。

    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却偏偏听庶长子江允的话,只要江允传话让他回家,哪怕他正在芙蓉帐内枕着美人玉臂,也会毫不留情地抛下美人,狗腿地回家给江建德奉茶。

    所以这一条船上的两兄弟,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地针对江泓之。

    江泓之面上浮现一丝冷意,他既然作谎称自己生病,自然是准备好了一番说辞,他径自走到老夫人跟前,双膝重重地往地上一砸,头点地磕了一个响头:“祖母万安。孙儿今日带病而来,实则是想向祖母讨个福。”

    江泓之开了腔,就不停口地道:“祖母这些年闭门清修,广积善德,去年还得蒙了上天眷顾,赐予金贵之驱,福寿百年。听闻自您得赐金身后,居您身边之人都得蒙福泽,身体康健,无病痛骚扰。因而孙儿厚着脸皮,恳请祖母赐予福泽,祛除孙儿的秽气,将致病的魑魅魍魉驱散出府,以保府上众人安康。”

    原来去年老夫人生了场大病,药石无灵,眼看一边腿都跨进黄泉了,突然奇迹般地好了,府上人都称她是积了善缘,得上天眷顾赐了金身,才逃过一劫。

    江泓之这番话,一来把文氏捧成了活菩萨,二来暗指自己住得远,无缘享受文氏的福泽。

    他这么说,老夫人还真不好怪责他,不然别人怎么想?孙儿身体有恙,你把他从病床上拉起来还不够,现在孙儿大老远地过来请你赐福,你还嫌弃他身上有病,来迟了?老夫人可不想做这种缺德的恶人。

    “你这张嘴倒是会说话,祖母要真有这本事,早便做那活菩萨去了。”老夫人说得谦虚,但扬起的嘴角却掩不住自得之色。

    江泓之没有回话,倒先看了眼坐在一边的庶长子江允,许是昨日一餐要了他半条命,今日他看起来像气息奄奄的人,面色惨白,毫无生气,仿佛一吹风就倒似的。

    他冷冷地瞥了江竖一眼道:“如果祖母不是活菩萨,大哥今日怎会顶着病气而来,求祖母赐福?”

    众人目光顿时落在江允身上。昨日他上吐下泻了一宿,今日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只是一张脸仍白得像抹了层漆,毫无血色。比起高热,上吐下泻这种秽气的毛病,显然更符合病气这个词。

    江竖本意只是想嘲讽江泓之,谁知江泓之竟把江允扯了进来,暗示同样是武阳侯的庶子,更有病气的江允能进来,江泓之他为何不能进来?江竖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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