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给顾长安多问的机会,银面人转身迈开步伐,继续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顾长安还是跟着那银面人走了,裹着披风匆匆跟在其后面,他看着失去披风的遮挡后露出的那两条长而笔直的腿,再一次对高个子的人感到深恶痛绝。现在再看,对方穿了一身带有宗教风格的白色法袍,上面隐隐绣着银色的纹路,但由于夜晚和大雨阻碍视线,顾长安看不清那件衣服更加细节的地方。
一路磕磕绊绊地走来,那银面人终于在一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岩壁前站定,抬手指了指那被泥沙所覆盖的地方,而在下一秒整个人便倏地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很神奇,银面人赠予的这个白色披风被他披了一路,但现在却还是干燥的,不见分毫湿润。
在银面人消失的位置前站定,顾长安沉默了片刻,稍微安抚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焦躁的雷枭,随即蹲下来将手掌悬在那片泥土附近,在黑暗的雨夜里散发出柔和的绿光。
要是人真的被埋在下面,与其浪费时间一点点挖,还不如费点力气快些一看究竟。
几个树苗从泥土里迅速地冒头c生长,同时其他植被的成长也一同带动了压在上方的泥沙与石块。不过十几分钟,那一块的泥沙就被清除了大部分,残留下的已经不足以遮挡视线。
除去沙石,顾长安这才得以看清原来这块“石壁”后实际上是一个类似洞窟的空间,虽然不大,但是容纳两三个人还是足够了。
而他在下着暴雨的晚上像个傻逼一样满山跑,所寻找的对象此刻正靠坐在岩壁边神情古怪地看着这边,除了衣服沾上些污渍,看起来反而比他情况还要好。
在此之前蓝缇斯也注意到了外界传来的异动,出于警惕并没有立刻撤除防护结界。而在他放出精神力查探后,发觉了外面的人竟然是顾长安,然而在他自行解除结界打算出去的同时,压在外面的泥沙便已经被清掉。
他透过刚刚长出的树木枝叶望着顾长安惊讶c放松与愤怒交杂的神情,直觉认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一种奇异的情感迫使他保持沉默,仿佛喉咙在此时突然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蓝缇斯沉默,顾长安也难得地保持沉默,一直到听到动静的村民赶过来查看情况,他才张口出了声:“已经没事了,人找到了。你们先回去吧,这么晚真是麻烦了,不好意思。”
他的声音中有一点点颤抖,仿佛压抑着某种情绪,就连自己还站在外面淋着雨的事实都无暇关注。然而当村民离开后,他终于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心中的怒火简直难以扑灭:“你他妈智力有什么问题?既然没事就不知道赶紧回去吗?让别人因为你急得一肚子火满山跑很有意思是吗!!”
蓝缇斯看起来很是惊讶地睁了睁眼,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同时也难以理解他所说的内容。
看他这个样就来气,顾长安不想再给自己找气受,语气中除了愤怒还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演这一晚上笑话就当是我还你人情了,我看以后也别凑在一起了,省得互相都看不顺眼!”
语毕,他气冲冲地转身就要离开,却猝不及防地被捉住了手臂,一股比他还要大得多的力道将他向后方拉去,直接就跌进一个干燥而温暖的怀抱。松松地披在肩上的披风也因为这个动作而掉落在地,静静地躺在洞口处的泥泞之上。
“对不起。”
“滚开,黏黏糊糊的你以为是在哄小女孩吗?”顾长安毫不留情地拍开束缚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我也不稀罕让你哄,有事说事,没事我走唔?!”
顾长安震惊地睁大了眼,错愕地盯着面前放大的俊朗面容,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似乎完全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