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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整编过的书读给儿子听,小孩子难免会喜欢一些新奇的事。如果我把父亲的日记照着一口气念出来,估计他也就不爱听了。所以在整本书里,我添加了很多故事元素,让它尽可能看起来更像故事。可能在枯燥的日记只有我这个做儿子的读懂父亲的经历。
所以在封面的背面我是这样写的:我父亲叫郝山水,今年27岁,还有四个月就28了。他得了绝症,医生说他剩余的时间大概不到三年了。父亲不想一直呆在病床上死的毫无价值,决定完成他十年前去西藏的念想。人这一生不可能一生辉煌,但起码别白走一趟。父亲说会把每天的点滴都记录在这个本子上,等他回去带给自己爱的人看。
……
1990年,6月17日。
今天是父亲离开石园镇的第一天。他早早的起床收拾了东西,没跟母亲打过招呼,就离开了村子。父亲知道如果母亲知道他要离开,肯定会阻拦自己的。而如果母亲稍稍挽留一下,他就会心软地留下。因为梅啊兰这个名字已经刻在自己的骨头上,甚至灵魂上。抹不去也挥不掉。可是他错了,这一次母亲并没有阻拦他,假装睡着了。直到父亲走远了,才爬起来望着窗子外面一个劲的流眼泪。我想母亲大概也希望父亲的余生能高高兴兴地度过,起码不留遗憾。
陈伯几乎是我们石园镇进城次数最多的人了,只有他家里有辆拖拉机。陈伯开着拖拉机把他一路送到城里的,临别前拉着父亲的手:“郝老弟,我只能送你到这了,记得回来看我们。一路保重。”
父亲连连点头,重重的拍了几下陈伯的肩膀:“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可谁也不知道,父亲离开的第二年,陈伯就死了。陈伯死的那一年,陈伯34岁,父亲29。
(不要被父亲俩字迷惑了双眼,因为从“我”一个晚辈口中叙述出来,用的都是尊称,不要把父亲想的很老,当时他还是个年轻人。)
年轻的父亲对接下来的生活满怀期待,他知道死神要来的话不会跟谁提前通知,所以尽量让每天都开心起来。
父亲抬起头看着远处城隍庙的大门,定了定便缓步走了进去,跪下在面前的香炉里插了三根点燃的香。
父亲虔诚地看着城隍爷的有两人高的铜像,念念有词的说:“城隍爷,保佑我儿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保佑我媳妇能一直都健健康康的,老爷子也能长命百岁……”
父亲一直挂念体弱多病的妻子,可他从来不担心自己。可能将死之人了,也看开了,所以不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了。
父亲每次进城都会去庙里烧点香来为家人祈福,农村人没几个不迷信的。父亲对着神像磕了几个头,然后在桌子上的纸盒里放了20块钱。这对于当时的父亲已经不少了。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转身走出了城隍庙。
不知门口何时出现了一个自称上知天命能算姻缘下观风水能破凶兆的江湖术士。父亲目光微微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父亲相信神明却丝毫不相信这些自称能窥天机的人。你要是真有这么神还会落魄到这种程度?
算命先生却不依不饶的跟着父亲。“我看你眼神涣散,瞳孔无光,定是受过大难。”算命先生扶了扶眼镜沉吟道。
父亲有些惊讶,抬头仔细的看着满脸皱纹的小老头。“虽然我治不了癌症,”算命先生明显顿了顿,接着说:“我这里有种偏方,可以延缓发病期。”
父亲听完更惊讶了,一脸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病?”
“天机不可泄露。”
父亲知道这个老头不会平白无故就帮自己,试探的问了句:“偏方……”
算命先生眼中明显一喜,随即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