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任何人佐证,亦没有见着皇后或是太后的懿旨,却依旧挡不住宫人四下讨论着,留言从宫中传入王府,再经由妙丹的嘴说出,子绍便是再不信亦难说服自己了。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更可能’?”
妙丹屈膝谨慎道,“妙菊是这样说的,有宫婢称,曾经见过牟维桢将本该用在给菀妃敷面的面脂中的白芷加在了日日所食用的汤饮之中,因合着其他的药材,而过后,残渣又多被挑拣了出来,另外处理,故而很难寻到物证。”
子绍等着她把最重要的话确认一遍,妙丹只道,“妙菊的话是这些人在掖庭狱中受过重刑,因而证词有价的可能并不高。”
“何人指使?”
“她们只知有牟维桢,并不知道他身后是谁。”
子绍的失望流露在指间,妙丹亦有自责,道,“牟维桢虽说还未定审,可是已经下到死牢,所以究竟是皇上授意还是他代王妃出手,我们不得而知。”
“王妃人呢?”子绍像是突然想起来赫连容似的。
乍问之下,妙丹还真有意料不及,道,“昨儿回来您不是让她在东院里待着不准出来,已经整整十二个时辰了,果真是再没出来过。”
“你去传她来吧。”
“现在?”妙丹问。
子绍抬眸正欲颔首,见着妙丹眼神不对,复问道,“有何不妥吗?”
“妙丹斗胆,王爷若是想在王妃这里寻出答案只怕不能。”
子绍意外之余多了几分好奇,除非他开口,妙丹很少插手他的私事,因而便道,“原由呢?说下去。”
“这事若是王妃做的,只要牟维桢不开口,她自然不必担这干系,若不是,她本无错,您又何必叫她自怨自艾。”妙丹说着不由觉得眼前人有些好笑,他看得透战场风云变化,多少也能看得透朝堂人心,偏如何就是看不透女人,“这是第一层。再有,无论这事期初是谁授意,皇上必有插手,您觉得他若知道您与王妃开诚布公谈了一场,会作何想?”
子绍了悟,对妙丹多了一份难以言说的佩服,颔首道,“是,他一定不想见到这样的局面。无论我们说了什么,这只会让他觉得我对他起了疑心,且不说会有何动作,只说心境上只怕防范就很严密了。”
“王爷处事精炼,朝中上下无人不知,若是想在政事战事上下文章与您斗狠,妙丹想,无论是谁都会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可唯有一点可算得上是王爷致命的软肋。”妙丹极力掩盖着自己的深情,只平淡无奇道,“情。母子之情,手足之情,甚至是男女情爱。皇上自从在元妃的事情上失了手,如今似乎在这事上力道拿捏得准了不少,他不再莽撞出手,却很喜欢迂回前进。菀妃娘娘失掉的这个孩子,我估计,若是皇上授意,左不过是想借着王爷对菀妃的同情和怜爱,逼着王爷与王妃彻底闹翻,以此挑起府里上下不和。”
如今事发不过一天,虽然很多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但妙丹却已可以对每一种隐于幕后的可能逐条分析,娓娓道来,观察极细致入微,以致于子绍丝毫不想插嘴打断,见着妙丹稍稍停顿转头看自己,忙挥手让她继续。
妙丹也自是不让,娓娓道,“可王爷若是未及处置先见王妃,即便证实这事并非王妃所为,府里上下仍不免传闻王爷更重王妃而非子嗣。府里下人之间传这些闲言碎语也还没有什么,可以皇帝的心思,必回细想。到时候,难道不会怀疑王爷是为着赫连氏身后的渤海国而隐忍退让?一个为着元妃名分不惜在先帝面前以皇族贵胄身份相换的王爷,却因着一个素来并不交好的王妃有着外邦公主身份而不追究她谋害自己未见天日的孩子,若是连这都能忍,那您所要的所威胁的岂能还是小事。”
子绍不由竟拍手叫好,“精彩,很久未见到如此精彩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