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跟你说话呢,再不理我,我可真生气了!”
哲暄这才随着他的手转动了面庞,盈盈目光中仿若秋水波澜的泪光来回打着转儿。
子绛不免手中气力一松,看着她努力憋着泪水的样子,眉头紧蹙,“是想到什么事情了吗?”片刻,他如同骤然被点悟了一般,点着头,肯定猜测道,“是为了汗王和六嫂?”
哲暄的眸子泛出空洞,后背被子绛一下一下温柔安抚着,那是完全可以交付自己的安全,是她此刻不可多得的、仅剩的依靠,就这样不自觉地有一行清泪留下,“自从长姐嫁入大魏皇家,她在泰安,而我还在云中城,也是许多年不得见的,如此的分离,早已算不清有多少的年节不得相聚。去年因着征北战事,我也无缘在京中为长姐过个寿辰。就连除夕佳节,你我也不得在京城中。算起来,今年本该是好好为她庆贺一番,偏又是眼下这般光景。如今就连长姐千秋家宴,也不得聚,父汗若是知道,想必多少也会伤感吧。”
她说着,泪水渐渐缓了过来,看着子绛被自己的悲戚带出的感伤之色,她拂袖一抹,扯出一个安慰彼此的笑脸,“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当年我们大婚的时候,我还想着长姐一个人在泰安孤单,如今有了我来,多少还能帮衬着她。”她苦笑着,“是我狂妄自大了,非但一丝一毫没有帮到她,如今反倒左右要为难两个姐姐。”
子绛看着不忍,也像是知道了哲暄看出他被牵引的思绪,陪着她淡淡笑着,却远比她要明朗上几分,“我知道,这一年委屈你了。”这样的话伴着平和的笑,是同样压抑着自己漫天翻覆的思绪,却是出自真心,“我也知道,余下还不知要委屈你待在这苦寒之地多少时日,可我——”
哲暄忙伸手拦在了子绛的双唇上,“我从没有因此觉得委屈。我只是觉得因为我,让太多人受累了。其实于我而言,这些都不算什么,甘州虽然远离京师,当比起云中城也算不上偏远,再说你我如今住的是高车原本的王宫,虽比不上魏宫巍峨,倒也差不了,若是细细比较,还比王府好上些许呢?更何况,这不是还有——”
她看了眼子绛,却愣是不肯往下说了,那样不想让他得意的笑容一如新婚初夜。
“更何况还有什么?”子绛却是想叫她明明白白说出来的,半晌,相视而笑,“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子绛的感慨起得深厚,“别的,如今我也许诺不了你什么,但你要的自由随性,我保证,绝没人能阻拦你。”
“真的?”哲暄的意外不是怀疑子绛的真心,却是鬼点子又起,“既然你保证我让我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不要别的,等过些日子,募了新兵你让我去校场。”
“校场?”子绛如同黑夜般漆黑的眼眸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样子便是在战场上都未曾见过,“你想什么呢?自古哪里有女子上校场的,你既喜欢自由,就该去城外,去碧草蓝天之下,去策马猎鹰,我断不会再拦你,可只有校场不行。”
哲暄故意嘟囔着的嘴足以挂起房檐上的灯笼,气嘟嘟地说,“你还说让我自由,没人能拦我,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她看着子绛正欲自辩的样子,抢着说,“我知道,你不就是怕校场上有人不服吗?可你也别忘了,这是在哪里,草原上,向来不少骑术厉害的女子,若是与校场上的武官相比,我想凭着溟水剑和你教我的柔法二十四招,我也不会落败吧。”
子绛哪里听不出她话中深意,骤然松了护住她的手,背手起身,“你无非想说,我不让你去是怕你丢人?”
“我不是这意思。”哲暄一样起身,跟在子绛身后,“我只是好奇,凭着这些日子练得柔法二十四招,是不是真可以所向无敌,若是不能,那究竟是我习武不够用心,还是你没有倾囊相授呢?”
“你竟然不信我!”子绛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