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晓,十五自然便醒了,哲暄却仍睡着深沉,侧身而望,又不忍心唤醒,微微探出自己的身体,盖好被子。
“给王爷请安。”余福五更天便在凌志堂外候着了,一同候在堂外的还有服侍子绛洗漱更衣的一众小厮。见十五早起,行大礼问安,只是今日,余福尤其好奇,这素来十五一醒,只开口在里屋便喊余福,他便自然推门进来问安伺候,今日,这十五爷竟然自个儿出了来。
“王妃——王妃还没起吗?”余福不自觉问,十五关过门站在凌志堂门外,着实让余福一时也不知这样如何服侍了。
十五看着侍候自己多年的人一时没了主意的尴尬神色,展颜而道,“就在那院里洗漱一下吧。”
哲暄估摸着又睡了好一个多时辰,这才迷迷糊糊有点清醒,只觉得阳光已经透过了窗,又透进床榻周围的幔帐,刺着自己的眼睛,口中叫着,“蕙儿——蕙儿——”
蕙儿应声而入,如同在云中城一般伺候,只她只身一人才能近的了哲暄近前。
“蕙儿,王爷呢?”哲暄越想越糊涂,“昨晚我记得我是在墨雨轩的——然后?”一整晚睡着似乎搁着了脖子,正松活筋骨。
“公主还说呢?您都睡熟了,是王爷抱您回来的。”
蕙儿正欲给哲暄梳头,在妆匣里反复挑选给哲暄试戴,哲暄却没一样满意的,摇着头,嘴里还说呢,“我都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着,怎么回来的了。”
“您进了墨雨轩之后的事情,奴婢可不知道了。后来到了子时,王爷把您抱出来的时候,您可就睡熟了。”
哲暄自己拿了步摇试试,也不得尽心,一脸苦闷问道,“那王爷呢?”
“王爷一早就起了,这会儿许是在后院练剑吧。”
哲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边把蕙儿手上的一对玉竹笄拿了下来,这边又说道,“蕙儿,你会不会觉得好无聊啊,我这儿一早醒来,只觉得今天好像又要无所事事,都闷得慌。”
蕙儿被哲暄说的一脸不解,“公主昨儿不是还兴致勃勃去的墨雨轩吗?这王爷还刚把先太后留下的几案搬过去给您的,您怎么又觉得无聊了。”
“我只是觉得,没嫁来魏国前,咱俩不是去草原策马,就是去射鹰抓兔,不然呢就去习武练剑,夜里累了,就靠在我那香枕上翻翻姑母留下的书,如今我怎么有种困在着一亩三分地的感觉。”
哲暄只觉得自己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又说不清楚,就连看着自己头上的发式也觉得很是别扭,心里揣摩着,嘴里便说了出来,“蕙儿,我们今天束发吧!”
束发?蕙儿是从没有做过,心中不免疑惑,便直言问道,“公主想束发?为什么?”
“你别管,只说会不会吧。”
要说蕙儿还是手巧,虽说从没有给哲暄梳过束发,可没几刻功夫,也就像模像样给哲暄梳了来。
“你还真的会啊。”
这估计是哲暄一早起来看着最是顺心开心的一件事了,铜镜印着自己的面庞,左右来回照着,果真是和十五束起发来一样。
“蕙儿哪会啊。”这丫头一边找了只玉簪给哲暄,一面又把余发绕尽,这边才又说道,“只是从进了这魏国开始,没少见男子束发的,蕙儿见见也就自己揣摩了,这不,今儿就在公主头上试手了。”
发鬓清晰,显得鹅蛋般的面更为清朗俊俏。
蕙儿却有些不满足,嘴里喃喃不决,“只是,既没发冠,这玉簪又短,还是不够像。”
哲暄只觉得这一头男子装束好看,本想也换身男装,却不见余福,只能寻了件青白竹叶云纹的裙衫,出了凌志堂来。
“给王妃请安——”
堂外等着侍候的宫女小斯自当俯首请安,两列足足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