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到这一步?”
赛金花接过话来“兰格志股票,票面价值五十两,现在交易所里的价格是七百两一股。十四倍,足足十四倍。你当谁都像你一样,当着山东抚台,百万巨款,立等可筹。那些夫人小姐表面光鲜,实际也很缺钱的。现在是钱多股票少,要买股票就要托人情,那些买办和洋人,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借机敲诈要挟,甚至于勒索色相者多的很,一些女人为了买到股票,就只好牺牲清白,陪上身子,换几张股票回来。总之这段日子,松江狗屁倒灶的事情很多,实在是一言难尽,自松江开埠以来,这种情况也不多见。会审公廨**官关孤桐,有人为了打官司,送了他一点股票,结果天天门口守着一群洋人,拿着支票薄,等着买股票。洋人买了股票,转手再卖给华人,他们是不留的。”
“股灾,这么疯狂的股市,往往就是股灾。”简森倒了三杯咖啡,一人面前放了一杯。“原本以为,这次是华尔街对金国经济的收割,现在看来,比这更严重,受影响的范围可能远不止中国一个国家。所有想要炒作橡胶股票的人,都会遭殃。道胜银行,也是受害者之一,他们也相信了橡皮股票的神话,可怜的大公,恐怕这次要破产了。”
这个道理也不难理解,金国的股票牌价,来自于伦敦,消息比泰西滞后的多。一旦泰西市场有变,随时可以把锅甩到大金头上,由金国消化。
简森则是在海外有自己的专门工作人员报价,消息掌握的很快。现在兰格志的股票,在伦敦根本没有上市。其他同类型的橡胶股,在伦敦也不过八十几两银子一股,他的价格已经超过正常交易价格近十倍,明显看出,是在做局吸金。
“现在的问题是,他到底吸收到什么时候,才会离场。如果我们动手太晚,会不会让他溜掉?要不要现在就动手,解决他?”
赵冠侯摇摇头“亲爱的,我有一个经验。当所有人都陷入疯狂时,聪明人是最不招人喜欢的。想要不被排斥,就要跟着大家一起疯狂下去,不要做那个清醒者。现在我们动手清场,最后所有的责任,都会降临到我们身上。那些保住产业的人,不会赶紧我们,只会诅咒我们,说我们毁了他们的生活。与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索性看着他崩盘呢?大灾之后出来开个粥场,人们会称我一声善人,大灾之前修河工,人们只会说我是酷吏,不会体恤民力,这就是人心。我们既然知道人心所向,所以,就不要和他们对着干,做有利自己的选择,不要犯错误。洋人喜欢送钱给我,我没必要拒绝,跟他赌,明天就签合同,但是必须收到钱。”
简森的钱,已经全部离场,倒是没有压力。她指了指邻间“程太太的兄长,还被套在股市里,是不是要提醒一下?”
“提醒也没用。你现在说,他们也不会信,只能等将来帮他个忙好了。我们山东这边,虽然我严防死守,还是有几十万的款,流动到了松江股市上。从这可以看出,这个局做的很大,麦边不会这么早离场。除非泰西那边有什么动静,否则他还会继续吸金。我正好在松江好好玩一玩,等到他决定离场时,再和他好好谈谈。”
简森笑了笑“工部局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你随时可以去见几位工部局董事,也可以去见几位总领事阁下。驻松江总领事的地位,仅次于大使,你和他们搞好关系,你们的朝廷,就不能对你做什么。”
“我现在也不怕他们跟我做什么,想做,就陪他们玩玩,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有魄力,逼反我这几万人马。”
对于这次的收益,赵冠侯颇为满意,铁勒人的军火和机械,简森已经派人验过,质量没有问题。经历关外战后,铁勒人深切意识到器械不精于战局的影响,在松江购买了大批枪械子药,新式大炮,又购买军工设备准备改良兵工厂,这回也全都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