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梦兰拉着赵冠侯坐在床边,就要伺候他宽衣,却被他一把拦住“曹夫人,不必如此,我不抽洋烟。”
“哦?侬居然不抽福寿膏?”曹梦兰颇有些惊讶的打量着他“还很少见到有人不吃这个,那……那我们先躺下,不耽误侬回家陪老婆好拉。还是侬嫌弃阿拉年纪大了?其实人家今年也才二十五,虽然比侬大几岁,但是也不是大很多的。同侬讲,阿拉以前的那个死鬼是状元出身,出使过四国,阿拉在泰西,和那些国王啊、首相啊,一起跳舞的。这里的女人,只会金国的本事,阿拉可是学过西洋技艺,包准伺候呢侬舒坦。”
她初到津门,人地两生,加上自己相貌确实出挑,极容易被些恶客惦记上。以往在松江,自有一班姐妹护持,到了这里,就要找个靠的住的男人当靠山,才能立住脚。方才赵冠侯的态度和身份,她都看在眼里,知道他既有江湖地位,又有官府的路子。最为成功的混混,便是穿上官衣的混混,他既然入了武备,那便不是那些普通地痞招惹得起的。有这么个人给自己撑腰,还用的着怕谁?也就宁愿倒贴身子,也要将他栓住。
只是她知道,自己的年纪是个硬伤,时下大金的风气虽然不像前些年,但是整体上,还是喜欢十四五小姑娘的居多。以她的年纪,多少有些过气。赵冠侯相貌英俊,又在少年,她颇有些动心,若是当初手头宽裕时,是很愿意养这么一个小白脸的。再者,她现在要连这么个年轻后生都留不住,在津门又拿什么立码头。
她自信以自己的手段用出来,不怕不让这个男子动心,可是赵冠侯轻轻的拦住了她“也不必如此,我帮你,是看你可怜,不是有所图谋。跟你聊聊,也确实是有些正事问你,咱们先说些正经话吧。听你口音,似乎是南方人,怎么跑到津门来讨生活,这个状元夫人,又是怎么回事?只要你肯对我说实话,我是可以帮你的。”
见他一脸正色,曹梦兰心中有些沮丧,方才轻触之间,她已经确定这少年不是宫里的公公,可是表现的却对自己兴味索然。难道自己真的年老色衰,已经失去魅力了?
听他问起,她只好照实回答。“阿拉原本是苏州人,本来就是长三堂子出身的,后来被状元公洪均看中,赎出来做了偏房。侬不要看我现在混成这个样子,人家当初可是堂堂的公使夫人了。”
她的丈夫洪文卿,乃是先帝同惠七年的状元,于天佑帝时任内阁学士、兵部侍郎。彼时朝廷中仍是章合肥掌枢,保他出使欧洲四国,担任大金公使。其夫人乃是个大家闺秀,循规蹈矩,本就忌惮抛头露面。兼听说洋鬼子见面要搂抱亲稳为礼,就吓的不敢同去,洪某本有一妾,乃是另一位仕林前辈陆状元之女,亦是名门闺秀,亦怯于出洋,所以只好让曹梦兰同行侍奉夫君。
只是泰西一夫一妻,不承认妾侍,所以权假诰命,曹梦兰亦就成了“公使夫人”。其随夫在外,游历四年,与无数西洋政要结交,颇有些艳名,也极有些不堪与人道的丑闻,洪文卿却忌惮泰西西门庆的强横,不敢出头闹翻,只能做了大金武大。
再后来,因为一张地图的事,闹出大的纰漏,平白损失了数百里国土,又惹来阿尔比昂人不满,算是外交上的一大丑闻,洪状元内外加攻,竟是生生气死。
曹梦兰在洪文卿死后,索性下堂离开洪家,在松江居住。洪文卿曾做过两任考官,又做过公使,很有些资财,下堂时曹梦兰除了分到许多首饰摆设外,光现银就分了两万,本也是该吃喝不愁。只是她手面太阔,虽然重出江湖,却不是随意接待。若是看不顺眼的,浪掷千金也难搏一笑,看的顺眼的情愿倒贴小白脸。因此时间不到三年,两万银子就补贴的差不多,只剩了装点门面的首饰陈设,只好认命下海。
松江那地方待不住,便到了津门,想要靠着这个大码头,多赚些银两。只是她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