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中,曹仲昆居长,孟思远次之,赵冠侯居末。除了曹赵之间早已换贴,其他人之间没什么过深的友谊,但是各去所需,却也如同手足般亲密。
从状元楼出来时,天色已经大黑,李秀山对于赵冠侯的行事又有了些认识,心知这人年纪虽然小,心眼却多的很,自己要想算计他并不容易。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搭上了孟思远这条线,又拜上了弟兄,只要拿回了宝珠,两边就算是交上了朋友。有了这个关系,将来自己向孟家借饷,也就好张口,自己的目的差不多是达到了。
他有心带二人找个小班里去过一夜,赵冠侯却摇着头“那地方我不是不去,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再说了,也不见有什么好货色在,没意思。”
曹仲昆笑着打趣道:“好货色有啊。京师的杨翠玉姑娘到了津门了,听说是跟一位京里的贵人一起来的,你要是有能耐去见她,保证比寒芝妹子好看。听说京里多少贝勒都盯着她呢,可惜啊,就是谁也没弄上手。这样的女人,见一面就要几十两银子,再坐下来听个曲,又要上百两,还得看人家高兴不高兴。所以我说啊,有个女人就不错了,别挑肥拣瘦的。”
李秀山说道:“既然冠侯不想去小班,那咱就去白玉池,泡一泡澡,喝壶茶水。”
泡澡是假,三个人商量个对付庞家的章程是真,谈事情若是在家里,或是在衙门中,就要一本正经,循规蹈矩,最后多半是什么也谈不成。非要是酒楼茶肆,书寓清楼之内,或是软语温存,或坦诚相见,大家心无芥蒂,知无不言,方有可能将事情谈论出个眉目。
三人先是在池子里泡了一阵,又让小工给自己搓背捏脚,忙和了一通之后,才喝着香茶,谈起五窍珠的事。
“我的人准备好了,你过几天就去赎指头,元丰当拿不出,你就和他闹。只要他敢说一声打,我的人就敢抓人。别看庞家是防营,一点用没有。现在津门,是袁大人说了算,旧军要是敢和我们放对,就打他娘的。闹到哪,也是咱们有理。可是你最多是搅他的当铺,离着那颗珠子,还是有点远。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听了。”
听李秀山这么说,赵冠侯喝了口茶水“李哥,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兄弟我有进无退,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你只管说吧,是要我杀人,还是要我放火?”
“没那么邪乎,但是这事做起来,也是有点危险。这是我们李家自己的旧事,咱津门是九河下梢,行商最多,津门之利,首重牙行。广州有十三行办洋务,当初跟英国人打仗,就是从这上闹的事情,我们李家原本也想在津门牙行里,吃上一口饭。结果就和牙行原来的把头安家杠上,在安家牙行外面,支了一口油锅……”
李秀山说起这事,就连曹仲昆都来了精神,他并不是混混,但对于混混的事情也有些了解,问道:“怎么,你们是要和安家比死签?”
“是啊,就是比死签。一上手就打群架,动静太大,闹不好就得进衙门。跟今天的情况一样,动手永远是最后的一步棋,能用谈的,就不用打的。再说,混混靠的是面子,能把对方震住,总归是件好事,我四叔二话没说,将自己的右手直接放到油锅里,炸了个烂熟,面不改色,论骨头,也不比冠侯差了。可是安家那边,却是他们家主直接跳进油锅里,把自己给炸成了荤馅的卷圈,从那以后,这牙行的念头,我们是不动了。不光是我们,整个津门多少好汉,谁也不敢琢磨安家这个生意,他们到现在也靠着那口油锅,吃着牙行的饭。”
赵冠侯这时也明白过来,庞玉堂名义上也算是半混不混的,虽然不是混混里标名的,但是街面上的规矩,总是要守。自己摆了油锅,他就要想办法接招,如果不接的话,那就没了脸面,要想动用武力,水梯子李家的打手加上小鞋坊的,也能凑出几百人,并不处于下风。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