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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冠侯自前金时代起,有过数次在得罪权臣重臣的前提下,大摇大摆的进京,安然无恙离开的经历。明明自己随时可能因为所犯下的罪行被擒,他却不当回事,招摇过市。其中最主要的因素,就是东交民巷内,各国公使的力量。

    不管是躲进使馆,又或者是被捉之后由洋人出面讨保,都可以确保他安然无恙。可是这次,固然与洋人的交情仍在,这种招数却不再好用。随着泰西局势的变化,公使的力量表面上依旧强硬,但实际上,对于中国的控制和影响,却降到了近年来的最低点。

    先是扬基的战争,接着又是席卷泰西诸国的经济大萧条,西方各国于中国的控制力量大幅度下降。固然洋人仍旧控制着海关c铁路收入,但是在正直外交方面,影响力大不如前。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当阿尔比昂与卡佩,以资金c物资以及各种武器援助扬基南方邦时,自山东出征的中国雇佣兵,在战场上为北方邦冲锋陷阵。阿c卡两大强国所能做的,也就是与赵冠侯进行交涉,确保面子上下的去之后,就不再追究,更没要求山东撤兵。

    这并非是两国转性,而是这已经到了所能做到的极限。以目前两国在东方的力量,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保全大国体面,对上下有所交代,也不至于真的引发严重后果。

    事实上,如果交涉的对象不是赵冠侯,而是一个可以豁出去一切,或是大脑贫乏的督军。完全无视外交压力商业利益等因素,两个老牌帝国反倒可能灰头土脸收场。至少在现阶段,两国对于这样的混球,并没有多少办法给予其教训。

    影响或者干涉,必须要建立在充足的武力之下,现在各国的精力都集中在泰西本土,只有扶桑大抵可以用武力影响共合。也正因为此,以往常用的护身符,这次不大好用,一旦赵冠侯真的卷到帝位之争里,赛金花也在担心,他不能全身而退。

    虽然这段时间,她在东交民巷内,用自己的人脉,尽量为赵冠侯争取着支持。可即使是她也看的出来,这种支持的作用远不如当初。

    袁慰亭当然不会对一个功臣宿将下毒手,可正因为他是功臣宿将,且手握北洋六镇中,最有战斗力的单位,他的态度或者说站队,就变的尤其重要。可以想象的是,袁慰亭是不会放一个反对自己的人,长期掌握山东兵权。

    一旦赵冠侯表现的与袁离心离德,下场完全可能是由两江巡阅使升任陆军总长,再给一个x威上将军的尊号,从此长住京城,与山东抢男霸女,为所欲为的大好时光挥泪告别。

    赵冠侯对于赛金花的担心,也完全可以理解,他笑了笑,“二姐,你的意思我能明白,我也不是个糊涂人。说句到家的话,他称帝对我也没坏处,他做总统,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我从没想过当总统,只想在我的地盘上享福。所以大总统怎么想怎么干,我不参与就好。”

    简森咳嗽两声“我作为一个比利时人,不会干涉他国的内政,共合选择什么政体,与商人无关。”

    陈冷荷心里有数,赛金花这话表面是说给赵冠侯,实际是说给自己听。以赵冠侯的圆滑,绝对不会当面反对帝制,真正有可能这样干的,是自己。所以赛金花先讲明利害,算是打一剂预防针,确保自己不要临场坏事,破坏局面。

    她能够在商场上混,自然不是不懂变通的蠢材,虽然没有明着表示自己会虚与委蛇,但也说道:“简森夫人说的很对,商人只谈商业经营,不涉及正直斗争。一个国家选择什么政体,应该由这个国家的人自己来决定,外人不该过多干涉。”

    见家庭里最不稳定的因素被说通了,苏寒芝长出口气,对赵冠侯道:“我们进了京,就该去宫里拜见一下。我陪你一起去,你去见大总统,我去见大太太。十格格和翠玉也一起吧,大家都是朋友,见面正好有很多话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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