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铸炮,工艺繁琐,而到了明末清初,铜铁炮都有,铁炮上用的是泥范铸炮,具体技法是失蜡法,也就是用蜡先作炮模,然后泥封做出泥范。泥范干后,再融化里面的蜡,灌入铁水,冷却后敲碎泥范即可。
选泥调泥就是一门学问,泥不能太粗,太粗就很容易崩解。太细也不行,水气出不透,不仅泥范干得慢,灌铁水后出泡也多。
干范是最要命的,炮匠最揪心的就是这事。可不是简单的让泥巴干了就了事,泥范上下内外都要匀干,最容易坏事的就是外干过快,内干不足,所以泥范都是通风阴干。
若是几千斤的大炮,光干模就要三四个月,北方至少也要两三月。只是小炮的话,北方春秋季里一个多月应该能干范,冬天就得奔两月以上了。铸炮周期十分漫长,而且报废率很高,铸造十门往往要报废七八门,合格的成品几乎十不存一。
鸦片战争时,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视察虎门炮台军防,结果发现火炮多不堪用,其中一门炮的炮膛里居然有“可储水四碗”的大坑,想必就是因为泥范干得有问题而出的岔子。
真正能够很好解决这个问题的是晚清的火炮专家龚振麟。
龚振麟的铁模铸炮法是先用泥作出泥炮,将这泥炮分解为四到七节,每节分为左右两瓣。再对应每一瓣,用泥巴做出外范,外范上留了把手,还有能将各瓣相互连合在一起的笋卯。接着将铁水灌入每一瓣内外泥范里,就做出了这一瓣的铁范。
接下来铸炮,将铁范以笋卯扣合在一起,外用铁箍固定,内层刷上防止粘连的浆液,再插入炮芯,将铁水灌注进去,等冷却成型的时候,就将铁范的外瓣一块块剥下去,趁炮身红热时候打磨修整表面。再之后清理泥芯,旋磨内膛,就能成型。只要铁模做出来,造炮的成本就大大降低,按龚振麟的计算,铸千斤大炮的炮工银,一门就得上百两,而用铁模则只要几两。按龚振麟在《铸炮铁模图说》里的记述,四十名炮工,赶工的话,两天就能造九门炮,还是千斤大炮。
龚振麟的铁模铸炮法最大的变革就是加快了铸造火炮的速度,提高了产品合格率,降低了成本。虽然在火炮质量方面,其实并没有质的提升,但对朱由榔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大明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那些炮匠师傅用了朱由榔提供的铸造方法后,铸炮速度果然大大提升,原本平均每月只能铸造三四门的弗朗机火炮,用了铁膜铸炮法后,每月能铸造十五六门,虎蹲炮也从每月七八门的产量提高到了三四十门,如果不是受制于合格的铁原料,产量还能更高,制造的速度几乎能超过鸟铳。
朱由榔边走边看,穿梭于各坊之中,坊内的军匠和学徒们都在热火朝天的干着手中的活计。他们运铁料的运铁料,锻打的锻打,洗涤成品的洗涤成品,一切都是次序井然,有条不紊的样子。
一片繁忙中,望眼望去,众人干活都很卖力,眼下这个年景中,能找到一个可以吃饭活命的地方可不多,自己可不能因干活不努力而被赶走了。
学徒们每天吃着白米饭热面条,每餐可以吃饱,每三天还可以吃一次肉,这让他们都很感激涕零,其中还有不少之前是流民出身,他们流浪各地时,本来己经看多了世态炎凉,感官日渐麻木,但在这里,却第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温暖。
但也有一些奸猾的,虽然有气力,却比较懒惰,老是磨洋工,偷工减料。对这些人,朱由榔可不会客气,查到一个就是一阵乱棍好打,然后赶出了兵器工坊,任由其自身自灭。
他带着贴身护卫,兴致勃勃的穿行在走廊过道之间,看着大明中枢的兵工厂在自己手中一点点建立起来,心中颇为振奋,不时地对周围的军械指点一番,等返回时,身旁已围了不少各坊主事。
朱由榔转身道:“今后,火器c火药坊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