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景迎渐渐止住了哭声,原本哀伤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丝光亮。
松开已经有些麻木的腿,稍稍一动,就像有千万只小虫噬咬一般,又痛又酸的感觉,让她狠狠皱了眉。
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伸手,轻轻揉着,等到酸麻感渐渐散去,她才慢慢起身,下了床。
看着地上散落的罗裙,弯腰捡起来,随手披在身上,缓缓走向不远处的镜台。
风玺跪在大殿上,面色很是难看。一身的墨色长袍在夜里衬得他格外清冷。
入宫却未着官服,看来也是过来的匆忙。慕容翔收回打量的目光,跪地而拜。
“儿臣参见父皇”
昭帝冷冷的扫了眼慕容翔,并没有开口,紧抿的薄唇显示出此刻的不悦。
一国之君,喜怒不行于色,看现在的情景,昭帝必是十分生气了。慕容翔暗暗低下了头,心中的疑云又大了些,昭帝历来宠信风玺,如今又是何意。
“吏部是你管的,你说说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慕容翔却知道。
“回父皇,夏日江南的雨水总是会多些,但是也没有收到洪涝的消息,应该…并非天灾”
昭帝锐利的目光堪堪一扫,声音低沉“继续!”
“儿臣以为,这次决堤多半是**,详细的还要派人去查,儿臣虽然掌管吏部,可筑堤的事宜都是由工部安排,再多的,儿臣也实在不知”
认同了昭帝心中所想,又将自己摘得干净,还隐隐把风玺推了出去,慕容翔对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说到最后,声音都带着轻快。
昭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折子重重扔到案上,传来一道闷响。
“江南,你明天就去,去给朕找出来,都是谁,吃里扒外!”
慕容翔一愣,风玺掌管的工部,一向深得父皇喜欢,这次竟然派他插手,看来,父皇是对这位荣王有了疑虑,这算不算得来全不费功夫。
微低了头,不着痕迹的勾唇,也许,刚刚他错过了好戏。
“儿臣遵命”
“都起来吧”昭帝深深叹了口气,怒气也似缓了过来,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风玺“荣王,朕知道,这段时间你太累了,江南就让翔儿去吧,你也正好休息一下”
在朝多年,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重臣,最怕的就是休息,这多半也是瓜分权势的前兆,但风玺好像全不在意,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谢皇上”
景迎纤细的手抚着那镶红玛瑙的妆奁,反复摩挲,这东西是以前车凌送的,里面有一间暗格,以前她从没用过,若不是那日想起来,都快忘了。
按下荷叶花样上的水滴,一枚玉牌静静的躺在里面,在月光下散着柔和。
那个人说‘想通了就来找我’
她现在,真的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