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冥冥亮,未拉严的窗帘有青光撒进室内,久未有人居住的房间很是潮湿,拂晓时分尤其。舒楚额头和鬓旁被湿发紧贴,黏腻而难过。
她知道再耽误下去,可能会将事情推入更糟糕的境地,于是她下着狠心,狠狠掐他胳膊上的肉,又猛地咬了下他的唇。
他吃痛,身体轻微颤了下,终于一声声呵着气终止了动作。舒楚趁机猛然推开他,下意识往床边上撤,却并未能如愿,因为晏衡的手臂仍然紧箍着她的腰。
“你知道吗?以前老师给我们上西方艺术史时曾经讲过……”她大口喘气,不得不近距离对上他的目光,低喃着说出下面的话,“美杜莎曾经是雅典娜的祭司,因为和波塞冬在神庙中相会,冒犯了雅典娜的神威。一怒之下,雅典娜把美杜莎变成了面目丑陋恐怖的蛇发女妖。但也有人说,美杜莎其实是被波塞冬强迫的,她并非出于自愿。”
他的喘息趋于平和,松开她翻身,与她并肩躺在床上。
“一个是高贵的海神,一个只是平凡的祭司。勉强在一起,只会……”
“不用拿典故点我。”他打断她的后话,“放心吧。到此为止。”刚才行为失控也完全在他预料之外。
一直骄傲活着的人,已为她屡次违背原则。可至少他还是知耻的。本以为她昨夜是想通了,但现在看来并没什么不同。既然她无意继续,那他们索性这样吧。
“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晏衡,感情的事情是不能提条件的。”他的精明远超常人,她怕他提的要求,其实还是让自己变相妥协。
“这件事情你办得到。”他坐起来下地,身体不动,头调过来看她,“你答应我,我们就此一别两宽。”
她倒抽一口气,看见他嘴角有道模糊的笑意,眼神却是凝滞,仿佛看着她,又好像根本没看着她。
“你说吧。是什么事情?”
……
飞机上大部分游客嫌太阳刺眼,已将遮光板拉下来。他眼睛轻轻闭着,表情很平静,和早晨恍惚状态的他判若两人。
数小时前,他向她提出的条件十分简单,不过是把他们接下来没有完成的旅程完成。而他也保证不会再有早晨那样过激的行为,只希望她不再对他抱有敌意。
舒楚没有理由不同意。
如此也没什么不好,过完这个年,她可以回到循规蹈矩的生活。不用再担心他出现在身边,自己会忍不住靠近他,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晚上八点,他们下了飞机,黎乙来接的机。
时间上有些晚了,舒楚决定明天再去拜访客户,并同意按照晏衡要求的,和他入住同一家宾馆。
她在出租车上给王应天发了微信,说自己来了西宁。
然而发送没两分钟,王应天就打了过来,话筒中还夹杂着小朋友的哭闹声。电话中他气哼哼的怪舒楚没提前通知他会来西宁,不然一定去机场接她。
舒楚婉转提及自己是和晏衡一起来的,王应天就没脾气了,笑着直说明白了,明白了。舒楚知道他是在调侃他们,倒有些无措。幸好话题岔开到别处,她才释然。
王应天不知道五年前在芝加哥发生的事。
早年他和舒楚认识时,舒楚也刚刚和晏衡在一起。他和他们吃过几次饭,一来二去就相互认识了。得知他们分手的消息时,他还一直替他们惋惜。
“那看你们的时间,如果没问题,明天中午一起出来吃饭吧。”王应天说。
“成,那你带上嫂子。”她挂断电话,别过头对身边人说,“王应天说要明天和我们见一面。”
晏衡颔首表示没意见,“那明天上午先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她强调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