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长出了一口气,把手上的单子塞给方芳,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听到方芳接听电话的声音:“小姨,我都按你说的应付了医生,现在孩子我抱着呢,他们那家人怎么还没到呀!我等下还要上班呢!”
常乐不愿再听一句,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出手揍人,大步离开。
下到二楼,上了趟厕所出来,正准备离开,前面突然发生了争吵,人流一下就涌过去,黑压压的一片,他看到方才的乘客抱着孩子往人流处跑,她身后两个护士跟着跑,似乎想拦住她。
这可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有个不懂事的妈妈,到现在也没看到父亲一方的人到,出生就要被送人,现在看来,原本想收养的那家人是知道了孩子不健康,不愿意收养那女婴了。断断续续传来“一个先天发育不好的孩子,还骗我们说没病,”“还好意思要钱!”“要不是医生告诉我们,我们就要被你们害了,把个脑瘫孩子给我们”“你们自己生的冤孽你们自己养着,谁让你们打算打算把她送人就不好好对她负责,生个这样的孩子,祸害社会!”“话不是这么说得,这不是孩子小嘛!不懂事,你们不愿抱就算了,嚷什么呀!”“我就是要让大伙都听到,免得你再去祸害别人!”
两个护士赶上了方芳,气喘吁吁地说:“你们不能把孩子抱走,她还穿着我们医院专为新生儿准备的衣服,你们出去把她丢掉了,影响我们医院的声誉,想抱走得把医院的衣服换下来。”
方芳顾不上回嘴,焦急地说:“小姨,这孩子出了一身的汗,连衣服都汗湿了。”
那个被唤做小姨的,是个大约三十几岁,烫染成金色的卷发披在肩上,暗红色的风衣格外拉风,圆圆的桃花目精光闪闪。她不慌不忙地说:“新生儿出汗很正常,别瞎嚷嚷!”转头对那对怒气冲冲的夫妻说:“行了,你们可以走了,孩子我们不送人了,我养了,拜拜吧,两位!”转身神气地和外甥女上楼去了。
常乐内心唏嘘着这个初生婴儿的遭遇,下到一楼朝大门口走,谁知刚走出两步,胃里突然搅痛起来,前几天不是刚犯过吗?尴尬的是他人就在医院里,可他却没有足够的钱去看大夫,每个月的钱都是计划好的,平健康复费三千,房租两百,水电和平日生活费五百,哪还有剩余的呀,又一阵搅痛来袭,他不自觉的弯下腰。
二十八岁的叶凡,今天起了个大早来妇幼保健院挂号,本以为能早早挂上号,没想到她来时挂号的队都排出好几米了,身高一米五的她,夹在队里在在外面跟很难看到她,她不时探头往前面看,刚才的那场闹剧,她虽听到了动静,却没住意,她一门心思的数她前面的人头了。
排了这么久的队,也不几点了,她掏出手机看时间,后面不知怎么燥动起来,她手上的手机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这可是公司配发的,坏了公司联系不上她。她忙弯腰去捡。
还好手机没坏,她点了一下,大松了一口气,起身时眼光扫到缩成一团的常乐,定睛一看,那人虽衣着朴素,但很整洁,分明文气的脸却晒得呈古铜色,此刻痛苦扭曲了的脸上汗迹斑斑,叶凡忙跑了过去问:“你还好吗?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凑近来才发现,这人怎么身上都是湿的,她右肩一低,手臂向后一缩,取下随身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
常乐痛得顾不上开口,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叶凡扶他在候诊区的椅子上坐下,转身走到导医台说:“您好,那边有位先生他疼得历害,能不能先给他安排看病?”她引着导医来到候诊区。
“先生,我带您去二楼找医生给您看下吧!”导医说。
没想到,他一听,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坚决地对他们摇了摇手。挣扎着就要起身。叶凡忙把他按下对导医说:“对不起呀,劳动您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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