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绯墨不知道这样的日还有没有尽头,他们沿着公已经走了四天。
饿了,吃野兽的肉,有时甚至只能咀嚼一种勉强能吃的杂草补充体力,但更多的时间是挨饿。困了,寻个地方休息,紧绷着神经入眠,又反复被兽鸣声惊醒。这些还不算糟糕,糟糕的是他们缺水,基本上都是喝着野兽的血,或者收集些露珠——但这毕竟远远不够两人的份,而现在连血都难以喝到。
她觉得后遗症来了,嘴唇干裂,头晕目眩,阳穴一鼓一鼓疼得跳动,走都是轻飘飘的,像是有无数声音在耳边鸣叫,皮肤开始大片大片发红。
等她发觉走步就想休息十步,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
泠绯墨恍惚,视线里那道身影因她停下而转头。
那身影已经全身上下都是血,手持的兽刃也是泛着血腥的冷光,只有一双紫眸依旧清澈耀眼凛冽。
那样单薄得好像风一吹就倒的身体,她曾经在这漫长的公上见证过如何发出强大的爆发力和杀伤力。
那更像兽类跳动的流畅韵律,在鲜血中绽放妖异的美。
有时候她甚至忘记其中的危险,只能怔怔地看着。
若是,没有她的话,以对方的身手应该能更好地活着。
至少,不必把大部分干净的食物留给她,不必把干净的水留给她,不必守着她睡,不必保护她而受伤
她是个累赘,泠绯墨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你走吧。”沉默过后,她冷静开口。
七夜怔了怔,眸里闪过困惑。
“我们走了四天了,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四天才能看到人烟。这其中要发生多少趟危险才能安全到达。”泠绯墨抿了抿唇,心里有些苦涩:“我跟你在一起只能拖累你。”
七夜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思量半晌,轻声道:“不会,一起。”
泠绯墨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涩,瞟向远方,荒凉的公似是要沿伸至天边
不管基于何种理由,两个并不相熟的人,做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她不能让对方赌上性命。
“我走不动,坚持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只能丧生在野外,你没必要为我搭上性命。这样吧,我会寻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如果你找到人的话,再返回找我吧。”
七夜看着她,固执而又坚定:“我背你。”
平平凡凡的几个字让泠绯墨心在颤动,有某个坚硬的地方迅速软化,但她迅速摇摇头,怕自己贪图性命而软弱屈服:“你听不懂么,跟我在一起你会死,你先走,便能活下去,看到你家人,你朋友。”
“家人?我没有。”微凉的话响起。
没有遗憾,只是平述。
泠绯墨怔住,所有的话只能卡在喉咙,连安慰都不知道从哪说起,因为那双紫眸没有悲伤,只有淡漠和苍茫,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伸出手:“走。”
淡淡的话里有丝希翼,伸出的手像是一种诺言。
泠绯墨有丝莫名的触动,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所作所为,那是被寂寞浸透久的人,渴望能有同伴温暖她的灵魂。
生与死,又何必在意。
鬼使神差,她忍不住伸手轻轻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也许是因为自己同样寂寞,在这样彷徨的处境中被诱发了出来。
而在泠绯墨看不见的视线里,七夜眸光先是闪过错愕困惑,他想,似乎有什么地方出错,只是,这大概就是温暖吧。他的眸里渐渐透出淡淡的笑意,僵硬的身慢慢放松,最后很小心地回应了这个拥抱。
荒凉的公,两人彼此相拥,渺小却非常温暖。
这段插曲过后两人继续默默地上了。
泠绯墨不是没再想过要对方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