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那个女人，厉莫谦觉得有必须查清身边一切人事。

    “还在里面。”

    树砚抹了把脸，指指黑乎乎的地洞口，厉莫谦点了点头，“回去吧！”

    一句话，他便抬步又走，树砚站在他身后怔怔的愣了半刻，便又返身回去，将早已哭累得晕倒的青梅背了出去，一步一步慢慢离开。

    厉莫谦追上了苏唯，这个丑女人此刻正跪在自己曾经住了好多的破泥坯房前，一点一点的挖着下面的死人。

    “别挖了，你就算磨破了手指，他们也活不过来了。”

    见过了多的死人，也见过了多的悲欢离合，站在厉莫谦的立场上，他无疑是冷静，是睿智，可苏唯不同。

    她头也不抬，仍旧不停的挖着，像是没看到他，也没听到他一样。

    厉莫谦又说了一句“别挖了，人死不能复生，不若就地掩埋。”，苏唯微显苍裂的唇瓣中，只吐出一个低沉的字眼，“滚！”

    厉莫谦默默的退步，离远了一些。

    这些人都因他而死，都是受了他的牵累，才会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可他不会去一个一个挖出他们。

    死者已矣，不需打扰。

    如有它日，他真能为他们鸣雪平冤，他必定来为他们重新立坟！

    但，不是现在！

    可大火过后的土坯房，更加坚实得比石板还硬，还密。苏唯一个人，一双手挖了好久，都没有挖开。

    等得日头渐午，厉莫谦都有些饿了，那个女人还在固执的挖着，他叹一声，“苏姑娘，还是让他早早安歇吧。我答应你，有一天，大仇得报之后，我会陪你回来一起为他们立坟！”

    那边的事不容再拖，这边要是再不走，就真不赶不上了。可他心里却也怪异的舍不下她。

    明明就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丑女人，他又何必对她这么上心？

    却偏偏就是上了心，无论是她假装的痴傻，还是她骨里的冷戾，亦或她如野兽一般的疯狂与噬血，都是他眼睛里无法移开的风景。

    “走！等他日回来，我助你。”

    他再说一句，走上前去拉起她，却发现她一双手几乎都烂了。再加她前些日也同样受伤的双脚这女人浑身上下，还有一处好地方么？

    迅速扯下身上的衣襟为她包扎了伤口，这才又发现，苏唯虽然不再反抗他了，但也一个字不说了。

    她就这么沉着脸，又呆呆的像个木头人一般任他施为。让他看着，莫名就心里发寒。

    “苏姑娘？苏姑娘？你在想什么？”

    他喊了她，又轻轻的带着她走，苏唯眸光垂下，染血的指尖狠狠掐在掌心，略显疲哑的声音带着木然的寒，“我想杀人。”

    血的仇恨，只有用血才能来洗清。

    “我说了，我会帮你的。现在，跟我离开这里，好吗？”

    厉莫谦吸一口气，看一眼这深秋的天，阳光虽亮，却已经不再炽热，但还是有种秋老虎的威压，这里晒了半日，他身上已出了薄汗。

    不过这女人总算是不再发疯了，厉莫谦也终于能松口气。

    只要她答应他暂时离开这里，他哪怕背着她离开都行。

    渐渐的，落日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更长。

    出入东山盘石村的，除了一条大，就只有一条小了，两人走着小，一杂草丛生，毒蛇猛兽不断，厉莫谦说这里安全，苏唯不声不响也不与他说话。

    或者在她心里，厉莫谦也算是间接杀死自己村民的凶手。他见死不救，那些人才会死得更快。

    厉莫谦知道她的想法，可一时半刻也开解不来，只得一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离开。

    正当两人走得又累又饿时，倏然，旁一丛杂草里隐隐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