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再多的殊荣,自公主出嫁后,那女子仍是一味消弭,终日不思进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便已奄奄一息,危在旦夕了。
贤贵妃本就因不能生育早已恩宠不再,这些年外表的光鲜艳丽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只因有了芙蕖公主才没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如今公主远嫁,她孑然一身再无依靠,灯枯油尽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那一日苏鄂得到消息时,玉衍正站在檐下逗一只翠羽红喙的鹦鹉。景安宫的窗下摆了一溜儿长势正盛的波斯菊,那是她无事时一株一株亲手栽种的。花瓣颜色鲜艳欲滴,艳而不妖,堪比花房栽培之物。玉衍立于其中,身上着了件色泽清浅的长裙,彼时殿外朝阳金光打在身上,那光圈深深浅浅,碎碎迷迷,衬得她无比明艳。
苏鄂眼中分明透着几丝欢悦,轻笑道:“刚刚董毕派人来了,道一切皆如娘娘所料。”
玉衍只含了一抹坦然笑意,抚了抚鹦鹉鲜艳的羽毛:“那便好。”
“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苏鄂顿了顿,看向她道,“娘娘本在禁足期间,为何要不惜一切帮德顺仪渡过此劫难呢。”
“我并非在帮她,只是在借她完成最后的心愿。”玉衍的语调沉冷却和缓,她在掌心摊开一小把细碎的小米,逗着鸟儿轻轻啄食,“你还记得我最后一次见到皇上时,他对我说早知我与子臣有私情么。”
“嘉亲王”仿佛是很遥远的事了,苏鄂微微眯起眼睛。
“起初我还以为是皇上身边亲信炎丞禀告于他的,然而炎丞来得晚,皇上本不该在那时候突然就起了疑心。我甚至怀疑过承影,便派小福子暗中去查,岂料告密之人竟是贤贵妃。”玉衍修长的指甲轻轻拂过细藤花编就的鸟笼,停的久了,手上便沾染了清幽的香气。“她很久之前便知道了,却一直把它当做我的把柄捏在手上。直到数年前因郡主出家之事而与我决裂,她便告知了皇上。从那时起,皇上就有心除去子臣,之后种种悲剧的酿成也都拜她所赐。大概那个时候,她还未曾料到会有一日依附于我,然而一切孽果终是她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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