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老英雄吗?有您在此,年某怎敢当面放肆?”
那老人又哈哈大笑道:“天下把式是一家,技艺哪分老幼?以武会友又有何妨?休看我老了,如果你不是江南顾肯堂的得意弟子,我老人家还不屑过招咧。”
说着,须发皆张,秃顶发亮,就势跳出丈余,脚踏中宫,双掌一分使出一个魁星踢斗架式,大喝道:“你还不赶快进招,难道打算跳下井去,再上来吗?我老人家向不苦人所难,那也听你,时间不早,却不许再迁延咧!”
羹尧因恩师当日在塾的时候曾经说过,平生极少开罪江湖人物,只少年时候在金陵市上对青海回教中有名的老师沙元亮,曾用劈空掌法赢过一招,以致结下嫌隙,当时沙元亮虽然遭败却不肯服输,曾有十年之后再分胜负之约,虽然到时并未践约,日后如果与沙门子弟遇上,必须留意,善解此隙之语,所以一闻老人报出姓名来历,不禁一惊,但因对方过于傲慢,颇为不快,再经这逼,更有怒意,所以虽然明知对方必有绝艺在身,再也忍耐不住,随着,略将袍角一拽,把手一拱道:“年某虽然年纪不大,昔年也曾听见恩师说过老前辈的威望,和一身绝艺,不想今日却在这里遇上,方才无知冒犯,本想当面谢过,跳下井去再听吩咐,不过老前辈既然提及我那恩师,年某便不敢再含糊下去,说不得只有向老前辈请教那套yīn阳正反十三掌的秘奥咧!”
说罢一个推窗望月,虚晃一掌,随即收回道:“老前辈,请恕年某放肆了。”
沙元亮一见羹尧虽然发招,却只虚晃一掌,仍待自己先动手,表面上似乎心存客套,实有不屑之意,不由大怒,颔下虬髯,越发戟张,一双绿眼珠也更加发出异样光彩,右手一沉,左掌推出,那股潜力简直大得惊人,羹尧不敢大意,连忙闪身避开,谁知沙元亮那一掌也是实中有虚,一下推空,身子一侧又大喝道:“小子,竟敢这等放肆,你再接这一招。”
右手一起,一个饥鹰剔羽呼的一声,又斜里扫shè过来,那一掌几乎运到八成潜力,羹尧又闪过一边,掌风所及,竟将一株小树打折,不但羹尧暗暗吃惊,便连站在一旁的胡震也为之骇然,那沙元亮冷笑一声又逼过来,羹尧连让三招之后,也将师傅绝艺使出,进招还招双方各以全力相拼,掌风大起,只听呼呼连响,一连十余招过去,沙元亮忽然跳出圈子,又哈哈大笑道:“老弟且请住手,我已有言在先,只用yīn阳正反十三掌赢你,如今我这十三手已经使完,老弟尚有余勇可贾,岂可食言,再用其他手法取巧,那便不是秃顶神鹰的行径咧!”
接着又笑道:“老弟不必疑惑,我与尊师那场过节,经过了因大师的调停打成相识,早已过去,成了极其相契的朋友咧,如今我也早在太阳庵受戒,大家全是老师父门下道友,所以派在这里当一个清闲职司,方才不过要试试你的真实功夫而已,真要狭路寻仇,这位胡老弟能把你引来吗?”
羹尧本已不支,一见沙元亮忽然住手,方在诧异,闻言连忙下拜道:“原来老前辈已是师门至友,那我方才更多有冒犯咧。”
沙元亮忙伸双臂架住笑道:“老弟,这却使不得,方才我是言明在前,只要你能接住我这yīn阳正反十三掌,你我便jiāo上了朋友,你这么一来,教我这个朋友如何jiāo法咧!”
羹尧见他一脸真挚之色,那一双手架着,又无法跪下去,心知这等江湖群侠一言既出,决不容收回,忙道:“既然老前辈如此赏脸,年某遵命就是咧!”
说罢乘势打了一躬,沙元亮这才一捋虬髯道:“他们江南诸侠,全怕出面碍眼,我沙回子,却隐姓埋名了三四十年,又与各方极少往还,倒不怕那鞑酋留心到我身上,既与老弟订jiāo,这城内大街上,有一家天兴居羊ròu馆,那是我们教友开的,几时有暇,我们不妨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