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在一个阁楼之上,一个面目萧索的中年男子在一虬髯大汉的陪同下,缓缓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手中捂着一把折扇,看上去甚为儒雅。
他两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远处使剑的冷目少年,虬髯大汉轻声道:“大人,文良少爷的剑术是越来越精进了!”
儒雅男子面无表情,合着扇子,道:“剑术可不是拿来砍竹子和刺橘子的,只有杀人的剑术才能称之为剑术!”
虬髯大汉默然赞同。
这时,人群中的文良已经舞剑完毕,正收剑入鞘,有些人无剑术可看,便散了回家,有些人则留下来购买商品。
但正值此时,街头人群涌动,一个灰毛土脸长相猥琐的男子冲出人群,发足狂奔。
他身后有人喊道:“抓小偷啊,抓小偷……”
再一听,发一竟然发现是小幽的声音。
只见小幽柔弱的身躯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费了许大的功夫这才露出头来。
发一分开人群,一个箭步已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抓住那人。
不料只觉后背寒光凌凌,汗毛竖起,一把利剑从身后飞射而来,正将方才的小偷穿胸而过。
小偷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手里还抓着一个绣着翠鸟的丝绸钱袋,发一认得,那正是飞雪小姐之物。
“杀人了。”众人猛见小偷已死,顿时四散,小幽赶到近处,只见地上布满鲜血,小偷死状可怖,不由惊叫起来。
发一忙过去安慰她,这时,那利剑的主人——冷目少年才缓慢而有力的走到小偷身前,面无表情的弯下腰,拔出血剑,同时,又将沾血的剑身在小偷身上擦拭干净之后,才收剑入鞘。
与此同时,飞雪小姐缓缓从后面赶来,正好瞧在文良拭剑擦血的光景,她脑中猛然想起幼时母亲之死,头脑欲裂,竟然惊叫一声,晕倒在地。
发一与小幽赶忙上前扶起,冷目少年将地上的钱袋捡了起来,递到了小幽手上。
小幽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警觉的看着他,远处,城卫兵听到呼声,已匆匆赶了过来。
冷目少年默然看着这一身绿袍的飞雪小姐,近似乎忘了身处何地,直到他身后的虬髯大汉赶了过来,将他拉到一边,道:“少主你不该轻易出手的,如今,只怕惊扰到了官军,我们还是早撤为妙。”
冷目少年点了点头,他义父也并未责怪,一行三人立时隐了行迹。
赶来的官军首领认得县令千金,在问明事情经过之后,却不见了行凶的少年,当即吩咐手下,四处搜寻,偷盗虽然在当时也是极其严重的罪过,但罪不至死。
飞雪小姐在官军的护送下,与小幽回了县府,发一送至县府大门,再回去寻找冷目少年时,已连办个影子也瞧不见了。
但他自小性格坚毅,不轻言放弃,街上找不到,便朝着各个偏僻,狭隘的地方继续找。
……
文良在集市上剑杀小偷之后,与义父一行三人绕道避过了官军的搜查。
文良道:“义父,此事是文良莽撞,请你赐罪。”
他叫的人正是方才阁楼上长相萧索的男人,男人冷眼寒目,面无表情,他罢了罢手,薄薄的嘴唇这才开启,声音就像一条随时食人嗜血的响尾蛇:“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便不做追究,若下次再犯,定不轻饶。”
文良低头默然,他当然知道,义父说不轻饶,定然不会放过。
男人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卫城新任的县令不像往常那些人无所作为,光是港口一处,就已经比以前严苛了许多,增派了兵力,幸而此次我们没有贸然行动。”
他又到:“因而,我决定留下你,趁着船未修好的时日,将卫城的地形图和防卫图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