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傅伯文披着外衣提着油灯走了出来,到灵堂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天夺的房间,这才推门而进。
张天夺心中大奇,这么晚了会是谁?怎么敲的是义庄前门?
他有心偷看,却又怕被傅伯文发现,正在犹豫间,灵堂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师兄,几个月不见,气色不错啊,是不是遇上好事了?”
紧接着,一把硬朗沉稳的声音响起:“见过师伯。”
傅伯文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呵呵,师弟,这次带上才生,看来货物不少啊。”
那人叹道:“唉,现在局势动荡,客死异乡者是越来越多,师弟我可高兴不起来。”
傅伯文道:“师弟的境界令人钦佩,来,请进。”
那人客气几句,说道:“才生,你来。”
傅伯文笑道:“怎么?师弟舍得让才生独立自行了?”
那人道:“唉,老咯,也差不多该让这小子一个人走走了。”
除了说话声,灵堂里时不时还传来摇铃声响,张天夺听得是心痒难挠,他实在好奇这个叫才生的人在做什么,可惜灵堂和大院之间还隔着一间小屋,那里摆满了纸人香烛,从假山这边是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的。
唯一能看到灵堂里头的只有西厢后院的通道,那里跟灵堂只隔了一层窗户纸。
张天夺屏息而行,悄然来到西厢后院的通道后,食指沾了沾口水,捅破窗户纸。
一眼看去,张天夺立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只见灵堂里一侧直挺挺的站着数名头套黑纱的人,这些人既不动也不出声,仿佛一根木头一般。
另一侧,傅伯文正看着手中的一叠黄纸,他的身边站着一位高瘦的道人和一位面貌凶悍的青年。
那青年人手拿一个摇铃,每在门外头套黑纱的人面前一摇,那人便会向前跳出一大步。
张天夺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他知道,那个道人和青年就是传说中的赶尸匠,而那些头套黑纱的就是死尸。
青年将一个个死尸引导进门,又跨过摆在门槛边的炭火盆,完了说道:“师父,都顺利跨过了。”
“嗯。”那道人点点头,抬手连点几个尸体,说道:“把这几个送到棺材房去吧。”
青年摇铃将那几个尸体引出尸群,接过傅伯文递来的一把钥匙,一步一摇的往小门走去。
张天夺心里起疑,傅伯文交给青年的钥匙,莫非就是东厢后院的钥匙?
他的猜疑很快便得到答案,那青年引领着尸体走出厅堂向东厢后院道通走去,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很快便和那几个尸体没入在黑暗之中。
厅堂里头,傅伯文和那道人正在给留下来的尸体对本入棺,张天夺虽也好奇,但他更想探索那几个尸体。
犹豫了一下,他壮着胆子摸进了东厢后院。
东厢后院的构造出乎张天夺想象,这几天里他曾数次想象着东厢后院的情形,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副景色。
后院的左侧竖立一排棺材般的黑色小屋,这些小屋安有门锁,也有门槛,顶上吊着一个铁盘,里面放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后院的右侧则种满了张天夺从未见过的花草,这些花草五颜六色,形态各异,有的甚至散发着淡淡的紫光,显得格外妖异。
令张天夺难以想象的是,在后院中间居然有一座坟墓,没有墓碑,整个坟堆用青石砌成,上面长满了青苔,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