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追回了几百万两陪嫁,又有舅舅撑腰不怕和离,她跟老七的日子,还真的让我有点担心了。”
老侯爷长长地吁了口气,可不是吗?一对最倔强的凑一起了,要是彼此学不会谦让,打破头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易嫁的脉络,定南侯那边我大致也猜出了眉目。定南侯母子在樱娘病逝之后起了贪念,想霸占全部家产,因为大嫂是知情人,德闵与老八的婚事就成了赔本买卖。定南侯的娘多次刺激大嫂,大嫂一怒之下跟他们断了来往。因为牵扯巨量财产,双方都有心病,谁也不提退婚二字。但是事情不解决,拖到最后就要履约成亲,对定南侯母子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后果。从定南侯易嫁败露时的反应推断,易嫁是周氏一手策划的。定南侯母子想不出更周全的办法,自然乐见其成。定南侯做事还有点底线,虽舍不得给长女嫁妆,但也不会故意抹黑丑化她,他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但是周氏为了易嫁成功,私下里瞒着定南侯做了很多手脚,我们未能及时查清真相,中了他们的计。备嫁的时候,周氏心疼闺女,特意把这四件礼品找了出来,贴在德雅的嫁妆里,大嫂虽然发现不妥,但一念贪财,选择了沉默。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事实上她已经被周氏抓住了弱点。老太太,您还记得当日商议休妻时周氏不停地要求见大嫂吗?”
老太太说:“记得,当时不是没见吗”
“是没见,但是当时周氏的态度软中带硬,让我很是疑惑。现在想一想,为保女儿不被休妻,周氏或许那时就会拿着这些**去威胁大嫂。女儿都要被休了,她还有什么顾忌?以周氏一惯的人品,这种事情完全干得出来。”
老太太点头:“说得很是。”
“易嫁前后的问题基本已经全部弄清楚了,过失主要还是在定南侯那边,这样给继良交待,我觉得心上好像不是那么沉重了。大嫂一错再错,错上加错,昨晚甚至起了杀人灭口的恶念,无论如何,侯府容不得这种事。父亲哥哥你二人商量个处置之法吧。”
老侯爷说:“还商量什么?不能姑息养奸。老大刚说了,关上一年半载,让她安安静静地闭门思过。就这么办吧。”
老太太说:“她那个院子是正院,后日就要发嫁琳丫头,亲戚越来越多,人来人往,路过她门前,请安还是不请安?明儿个白天索性把她搬到祠堂北面的院子去,那边僻静。对外就说病了,要静养。管家的事以后老二媳妇担起来吧。”
许静瑜明知这样处理已是轻而又轻,但是心底里伤痛难忍。
母亲就此告别尊荣高贵,成了别院另居的囚犯。她的一念之差毁了自己,也逆转了他和德闵的命运。
他护送母亲最后一次回春晖堂。大约是为了告别,大太太选择了一条弯路,想再看一看夜幕下的府第。
夜已深,丫头们打着灯笼照亮,杂沓的脚步声沙沙地响着,衬得侯府宁静而凄凉。许静瑜低头陪着母亲,走过十字,穿过一条窄窄的甬道,又拐弯走上了一条岔道,他忽然想起夏夕昨夜说的一句话:这世上纵有千百条路,没有一条可以让她走向你。
利刃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扎在心上,这一生,这样的痛才刚刚开始。
泪水无声地奔流,又无声落地。做母亲的好像觉察到什么,伸手握住了他。
这是一双温暖的手,对他而言,从来都是。谁都可以鄙夷她嘲笑她,唯独他不能。她的种种算计只是为了爱他,这种偏狭崎岖的爱是一个母亲给予儿子的真心。
他不能告诉她,那个被她切齿痛恨的女孩子,拥有感动他灵魂的力量。
他同样不能告诉她,钱财什么的全都是浮云,他在她的笑容里找到了他的天堂。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想要大战拖延症,却一直被拖延症打败。谁来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