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笑一笑,“谢谢您为我叫屈,提点的人多了,兴许就不糊涂了。”
申嬷嬷带着银子回到上房,绘声绘色地向老侯爷老太太述说了一遍,满口子夸赞七奶奶言语得体,行事大方,让人不能不敬服。
老头子说不出话,背过人,拳头捶得胸膛砰砰作响,心疼得犹如炸开一般。
天杀的易嫁。
次日上午,许侯爷高头大马,带着护卫仆役,担着两挑子礼品,端足了架势,与许静瑜一起带着捷哥去拜师。
石仙耕住在春柳胡同一座雅洁精致的四合院里,石夫人是齐国公幼子与安亲王之女宜贤郡主所生的嫡女。石家原是蜀中名门,父母长辈并不在京。二人结缡六年,感情深厚,膝下两子,家中人口简单,石夫人滋滋润润地做着当家主母。
石仙耕念叨忠勤侯府那个刁钻伶俐的孙子,念了俩月有余,他越是殷切越是不屑的傲娇脾气她自是一清二楚。好容易熬到要拜师了,知道石仙耕心里格外重视,她不声不响地指点下人把全家内外收拾得一尘不染,书斋的桌子板凳擦得能照出人影。孔子像前铺了崭新的拜毯,屋里还燃了一把清雅的百合香。
忠勤侯过府之后,与石仙耕在堂屋里寒暄客气,石夫人趁机又把自己捯饬了一番,心里有点好笑。今日她是师母,也要同时受礼。
吉时到,石夫人走出内堂,第一眼见到捷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捷哥垂手站在堂前,穿一身湖蓝织锦提花的小长袍,腰间一条深紫色绣月桂树枝的玉带,脸蛋儿雪白,眉目如画,直如清露明月一般可爱。
石夫人吃惊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这就是你说的那头小倔驴?
你还能更过份点吗?
石仙耕也有点不自在。臭小子一脸乖顺,立刻变身人见人爱的萌团子,连他都心软得想摸摸毛。夫人一直把他想象成一头拉着不走,赶着倒退的山东小毛驴,这会这么失态好像真是自己的错。
石夫人自幼的闺训这会儿起了作用,她收回目光,向着忠勤侯敛衽施礼:“侯爷万安。“
忠勤侯对面作揖:“石夫人安好。前些日子我还在街上见到令伯父齐国公,言及贵府要和参知政事府上结亲,我这里还等着喝喜酒呢。”
石夫人笑着说:“您尽管放心,我伯父忘不了您的帖子。”
忠勤侯指着捷哥:“我这孙子捷哥年幼,一向顽皮跳脱,如今拜在石博士门下,恐要累及夫人不少,我这里先行谢过。“
“侯爷太客气了。孙少爷聪明天纵,世间少有,蒙侯爷不弃,委以督导学问的重责,我夫君十分的惶恐,深怕有负所托。“
忠勤侯爽朗一笑,说:“石夫人莫要谦逊了,石博士青目捷哥,我侯府上下深感荣宠。所求无多,如果他能有石博士一半的学问,也够他受用一生了。“
石仙耕被捧得有点得意,微微一笑。
捷哥眉毛一挑,向他挤挤眼,做了个鬼脸。
石仙耕第一反应就想拉着夫人看看这小子,说他是小倔驴,哪里有错?
国子监司礼大夫被石仙耕请来主持拜师礼,他呼唤着捷哥先拜孔子,
捷哥跪倒在拜毯上,毕恭毕敬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拜过孔子,再拜师傅师母。石仙耕夫妇联袂坐在正堂上首,捷哥不敢作怪,跪倒在地,郑重地磕了九个头。
石仙耕站起来,走到捷哥面前,扶起他来,为他整理衣服,然后端端正正地为他戴上了一顶雀顶帽。这是拜师礼明定的一项仪式:先正衣冠,再做学问。
石仙耕弯下腰,殷殷对捷哥说道:“《礼记》有云: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无论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修身、养德都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