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自己睁开眼睛就看见的那块碑吗?怎么还在这儿?难道自己跑了一个时辰就是在原地踏步?
查文斌借着月光,慢慢向那块石碑走去,石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有最下面一个“渊”字还可以分辨出来,上面的几个字迹已经被苔藓所覆盖,查文斌慢慢地剥去上面的苔藓,一个个的字迹显露出来:烊铜渊!
我的女儿怎么会在这儿?看着就在不远处的池塘,查文斌疯了一般地奔跑,又过了一个时辰,当他再次停下的时候,发现那块石碑还在,青苔被剥落的痕迹依然如新,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女儿怎么会在烊铜渊!烊铜渊就是第十八层地狱啊!就是那个受尽无尽烟火的无间地狱!为何女儿会在此受罪!查文斌来不及想,甚至来不及再看一眼那块石碑,继续奔跑着,只朝着那个方向无尽地奔跑着。
“爹爹、爹爹……”那个熟悉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查文斌再也跑不动了,一头栽倒在石碑前,当眼睛闭上的一瞬间,他分明看见了一只巨兽饕餮从池塘边跳了进去,直扑水中挥动的小手而去……
不远处饕餮手里抓着一个小女孩,从池塘里一跃而起,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查文斌,甩了甩那副让人作呕的丑陋面孔,似乎还邪邪地一笑,朝着那座大殿走去。
“不!”一声嘶吼,把外边的何老和老王着实吓了一跳,查文斌平日里都是五点醒来,为何今天都七点了,还不见醒,何老还以为是昨晚酒喝多了,正在跟老王吃清粥,准备过一会儿再叫他。听到这声吼,两人急忙冲进来,看见躺着的查文斌双手在空中乱抓,眉头紧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何老一看境况不对,马上喊道:“不好,估计是做噩梦了,老王,掐人中!”
“哎!”老王应了一声,刚想伸手去掐,还未到嘴唇,那手一把被查文斌捏住:“老王,干吗?”原来查文斌已经醒来,看见老王的大手冲着自己脸伸过来,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了。
“吓死我们了,你醒了啊?怎么搞的,做噩梦了?”
查文斌摇摇头:“没事。”也不多说,就起床出去洗漱了,老王还想要问,被何老拦住冲着他摇摇头。
何老家离博物馆不远,吃罢早饭,几人谈笑间便到了。有何老引荐,查文斌的手续办起来非常顺利,先分配到老王那个队,对外说起来算是聘请的技术顾问,即日便可上班。这样一来,查文斌的活计算是有着落了,老王也是相当兴奋,中午硬要拉着查文斌去饭馆喝上几杯高兴一下,查文斌推脱不得,便一起去了。
席间,老王这个话痨子喝了几杯,便问了一句:“文斌啊,怎么一直没听说过你家里的状况?”
那头的查文斌停住嘴里的杯子,看了一眼窗外的西湖,转头喃喃道:“家人?只剩下一个儿子了,今年十七岁,还在念书。”
大伙儿都看查文斌脸色不对劲,何老接上去问:“文斌,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边举着杯子一口酒灌下去,眯着眼睛“嘶”了一下,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有伤心事上头,查文斌的眼睛里已经是布满血丝:“孩儿她娘留了我一儿一女,我却还是没能照顾好,对不起她在天之灵啊!”说罢又是一口酒,那边的老王一看不对劲,想劝酒,被何老伸手拦住,对着老王摇摇头,示意让他继续说。查文斌看着窗外已经入秋的西湖说道:“老婆在生女儿的时候难产死了,临死前最后的嘱咐就是让我带好这双儿女,不想女儿过年前溺水,只有膝盖那么深的水啊,就这么去了,是它要我付出代价!是它!”“啪”的一声,查文斌手中的酒杯硬生生地被捏碎了!
何老起身,过去扶着查文斌,想要看看他的手伤着没,却被查文斌推开,查文斌站起身来吼道:“只是我没想到,我家女儿死后还得不到安宁,你们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