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步,已转过两条街,大同府的西街最为繁华,街道也较宽,元骏的宅邸便坐落于此。周青祉放眼望去,即便隔着许多行人的肩膀和脑袋,那镇云庄依旧清晰可辨,只消随意看去,那庄院都总在自己视线之中,足见其修建之精c气势之宏。
不多时,已行至庄前,但见大门如往日一般紧闭,左右两名门使也如往日一般例行各自之职。观他二人眼神,倒是多了几许谨慎之意,手中钢刀也较往日握得更紧了些。周青祉上前行了个礼,只说有私事要劳烦元骏相帮,随后三人又闲聊了几句,两位门使便将他迎进庄内,并请入客厅稍作休息。
少时,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进得厅中,只见其身形宽厚,面色红铜,双目炯炯有神,虽年过五十,但须眉依旧如墨,周身也如年轻男子一般,透出一股方刚血气。这人便是镇云庄庄主元骏,周青祉与他颇为相熟,若是换个生人在此,断不会认为他已年过五旬。
二人一阵寒暄,元骏对千门赌坊的祸乱却是半句也不提。周青祉瞧得出,他定是不愿让云涯宫牵扯到此事中来,故言语之上一直有所避讳。
一番闲聊后,周青祉便寻个时机,直言表示自己要助元骏一臂之力。元骏听后自然不允,周青祉心下早已打定主意,此事他绝不会袖手旁观,定要出手相帮不可。元骏知他向来古道热肠,虽一再婉言拒绝,但实在无法劝其置身事外,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应允他的请求。
说罢此事,周青祉又担心起他师父的伤势来,如今好不容易才从何言暗手里求来十枚丹药,这疗伤之期是断不能延误的。他当机立断,将黄道玄受伤以及自己远赴潇湘求药一事,简要向元骏说了,随即请求元骏派人替自己将那丹药送回云涯宫。如此既不耽误黄道玄疗伤,又能放心留在镇云庄相助元骏,周青祉顿觉此法甚好。
怎料元骏听罢却连连摇手,说道:“黄掌门重伤未愈,敝庄怎能拖累贵派我看这件事,贤侄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了。”周青祉摇头道:“庄主说哪里话,平日里镇云庄助我云涯宫良多,此时庄主有难处,晚辈怎能袖手旁观?我想就算家师知晓此事,也一定会与晚辈做同样之决定。”
元骏仍旧不愿连累他,当下又试着劝说一番,但周青祉心意已决,今日是断不会离去了。元骏也无他法,只得依着周青祉的请求,当下派了两名精壮刀手,吩咐他们务必将丹药送抵云涯宫,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待那两名刀手退去后,元骏又道:“贤侄出手相助,元某感激不尽。现下虽不知对方是何人,因何来寻我的晦气,但无论如何请贤侄不要向对方提及自己师承,以免累及贵派。”周青祉点头道:“庄主放心,我定会小心行事。敢问庄主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元骏显得颇为无奈,摇头道:“对方来历不明,却对我镇云庄极为了解。我猜想,摘千门赌坊的匾额,只是对方计划中的第一步,这几日他们必会实施第二步。不过对方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我却想不明白。”
周青祉又想起李文通对昨日情景的描述,遂道:“适才我听李管事详述此事,觉得那白衣女子似乎并非中原之人。”元骏点头道:“此事我也听梁伯亭说起,他说那女子剑术高明,观其剑法路数,确是不像中原剑术。”
周青祉心中起疑,问道:“难道那女子是西域来的?”元骏眉头微皱,说道:“我从未与西域之人有过往来,即便是生意上,也从未和西域商贾打过交道。”说罢叹了口气,续道:“我做事一向谨慎,黑白两道也都卖我薄面,这次竟不知得罪了谁,要对我镇云庄下如此重的毒手,一日之间伤我多位弟兄。如今梁伯亭c厉云c罗星三人皆中了那女子的毒,命在旦夕,唉他们跟随我多年,如今重伤至此,我亦是难辞其咎啊。”说话间已是眉头紧蹙,脸上不禁泛出几许惆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