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暗,海风一阵比一阵强劲,吹得乔夏的长裙肆意飞舞,她却犹然不觉,仍是呆呆地坐着。
过了好久,夜色已经浓的瞧不见方向,她慢慢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那个海螺,将海螺平摊在手上,自语道:“当当,这是你要的海螺,妈妈特地从海底找到的,你喜欢吗?”
她指了指面前的海,“当当,这就是大海啊,漂不漂亮?你一直说想来,妈妈今天带你来哦!”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卡包,翻开粉色的卡包,里头露出一张孩童的照片,是个两三岁的小姑娘,正抱着一个布娃娃微笑,典型的杏眼薄唇,模样跟乔夏很有几分相似。
光线很暗,脚下海水翻涌不息,乔夏双手捧着照片,定定地瞧着,像是瞅着一件稀世珍宝。
她将照片缓缓的贴在胸口,紧紧地按着,仿佛一个母亲紧搂着自己的孩子,“当当,当当妈妈带你来看海妈妈抱着你呢,别害怕妈妈再也不要你打针了再也不会让你疼了”
“当当等过了这段时间,妈妈就去看你啊,你再等等妈妈”
夜风吹过,她的哽咽凌乱地散在夜色里。
海滩上海风肆虐,而小木屋内的文修有些不安。
都夜里八点了,乔夏还没回,房内的电视机开着,文修手中遥控器不住的换着台,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又从最后一个换到第一个,却没有一个节目看得住五分钟。
忽地一阵噼啪大响,看电视的文修扭头看去,就见窗台上的花瓶被风吹倒,骨碌碌从桌上滚到地上,幸亏没碎。
文修走过去将花瓶扶起,不经意瞥见旁边矮柜上有个东西。
是乔夏的本子,一方巴掌大的薄荷色小便携本,偶尔夜里文修即将入睡之时,就见乔夏半靠在床榻上拿笔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扳着指头算。有一次文修同她开玩笑,问:“这是你的账本么?”乔夏答:“算是吧,人情帐,日后要还的。”
人情帐?难不成是熟人之间你来我往的礼金么?
当时的文修闻言不过一笑,而现在的他忽地有些好奇。他翻了翻本子,雪白的纸张里,文修瞥见三个字——好老人。
本子上怎么会有自己的称呼?文修起了疑,仔细看去,只见里面清清楚楚记着一排排日期与数字。
x年x月x日,拿老好人3750块纠纷调解费。
x年x月,欠老好人769块食堂就餐费
x年x月,欠老好人1200块房租。
x年x月x日,拿老好人30000旅游费。
x年x月x日,拿老好人7730块马尔代夫酒店费。
白纸黑字,每一笔都罗列详细。有文修知道的帐,也有文修从没注意过的。他有些纳闷,像乔夏这样的女骗子,坑了就坑了,拿了就拿了,还记这些帐干嘛?
文修没由来有些不舒服,像是心底生了些毛毛的刺。那些被乔夏坑了的钱,他从没指望她会还,但乔夏私底下都记着,还事无巨细记得那么清楚,像是日后一分一毫都会还给他,要跟他两清似的。
两清?文修想到这个字眼,心头的毛刺骤然变成了鱼刺,卡在喉中,无法言喻的难受。
其实,他一点也不介意乔夏坑自己的钱,每次乔夏嚷着要他帮什么忙或者做什么事,就会睁着杏眼瞅他,她的招牌动作就是微仰着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蕴着薄薄的潋滟水光,粉润的红唇旁堆满了笑,糯甜的声音拉得长长的,“老好人——”
若他不依,她就会拽着他的衣袖,露出几分讨好之意,像是一个孩童跟大人索要玩具,又像一只乖巧漂亮的猫咪蹭着主人讨好,“哎呀,就帮帮忙嘛,你这么好的人”
不得不说,乔夏真的是一个奇怪而分裂的人。她彪悍时是只母老虎母豹子,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