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道:“对了小姐,我听说这蒋夫人娘家家财万贯,当初蒋大人便是借着他岳父大人的打点才扶摇直上的。”
宋尔雅点点头,很是可惜地意味深长:“所以说,肖二小姐恐怕是惨了。”
蒋夫人娘家是世代的盐商。要知道,这古往今来的盐与粮一样重要,若是一日无盐,百姓就一日不能劳作。所以若是要运作私盐,朝廷一般都是交给富可敌国的大商家族,再后设盐官紧密监察。
蒋夫人这等的资历,这在夫家自然有点说话的资本。再加上她商家女儿,沾染了市井里的精明厉害,肯定就是个难对付的婆婆。不然,也不会彪悍到要直接将玉禾赶出蒋家。
而肖嫣这边,虽说蒋家有错在先,但这位高洁冰清的肖二小姐丝毫不肯忍耐,一气之下就直接回了娘家,叫蒋家犯了错之后脸面上更加不堪。
若是再如此心高气傲地嫁过去
肖二小姐的脑子里全是琴棋书画,压根不懂这蒋家不比肖家,一旦过了门,若是被抓了错处,虽说要顾及右相面子,但恐怕隔了两座墙的距离,这蒋夫人在墙内,有的是手段治她。
莲华也是想到了这层,撇嘴道:“肖二小姐太过心高,以至于蒋大人父子已经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锦绣接过话头:“蒋大人怪他夫人太过绝情赶走了那个通房丫鬟,以致人家走投无路来闹事;蒋夫人则似乎对肖二小姐的行为很是不满,怪蒋大人挑了个这么不听话的媳妇儿。”
莲华连忙又道:“那个什么蒋夫人,脾气好是火爆,蒋大人在外面丢了大脸,也是火冒三丈,二人打了起来,蒋大人却竟然很是吃亏,打不过蒋夫人蒋夫人打了丈夫,还彪悍地找儿子评理,在蒋公子那儿可是闹腾到深夜呢!”
“哦?蒋公子那一副草包样,居然也能‘闹腾’到深夜?”
宋尔雅举着白玉杯,宽大华丽的纱裙繁复异常,晃晃荡荡,挤着媚眼调侃莲华。
莲华听出言外之意,红了脸,气急地喊了声“小姐!”
月光照耀之下,宋尔雅双腮微红。宋温文用于她一样黑亮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几月未见,这丫头竟又变美了。若说十五岁的她是含苞待放,那么十六岁的她,竟是开始热烈地盛放。
他唇角微动,不温不凉地帮着莲华揶揄自己的妹妹:“妹妹便作十个放心,哥哥在这里替你打包票,瑞王殿下他决计不是草包。”
这回便轮到宋尔雅尴尬得红了脸,啐道:“宋温文,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当心我告诉你的何大小姐!”
“我的好瑞王妃也知道害羞了。罢了c罢了我不说就是了。”平津侯府世子爷鲜少展现出他这样的一面,一反常态地调皮起来。
宋尔雅捕捉到这样和煦的气氛,抬眼一望,月亮正圆昨日父亲秘密从宫中回来,告知她皇上近日便会赐婚。心中五味,与何人说?
今日如此快活惬意,下次月圆之时,她又会如何?
她微晃了一下,背过脸去,掉下两颗热泪,不让他们三人看到。
宋温文却仍是眼尖地发现了妹妹眼角的晶莹。他恬然一笑,举杯而祝:“妹妹,为兄敬你一杯。”今后,我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且放手去搏。
眼中,是深如江河一样的疼爱。
四目相触。所谓骨肉情深兴许便是因为两人太过了解彼此,才不用伪装。
此刻,宋温文不是世人眼里温文尔雅的佳公子,宋尔雅亦不是艳冠京城的名千金。
他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却甘愿为她放下身段去做那“小人”;她也必将协他一同,守卫宋家,守卫宋家的尊严。
只是彼此的兄妹而已,血溶于水的兄妹。
过了几日是十月十五,这日,难得的秋高气爽,天朗气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