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第一节是数学课,我坐在窗旁,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将课本的页面吹得来回翻动。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解释一道应用方程式,我跟着他的手指,从左边的x移动到右边的x,绕了几圈,思路渐渐跟不上了,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平仄的声音与字符自动排着队钻进耳朵里,令我感到头晕脑胀。
“这类题型其实很简单,是最常见的,如果把这个项目工程看做是单位1,几天内完成就是平均每天完成几分之一,我们甚至可以来做个简单的比喻骆白水,你来回答一下。”
话音刚落,教室里细碎的杂音戛然而止。
我心口凛然一悸,紧张地移开凳子站起来,像个傻瓜一样对着黑板费劲地想了半天后还是无果,又不敢接触老师严厉的目光,只好自觉地埋下脑袋。
即便如此,也可以想象同学们刷刷投递过来的视线,嘲讽的,庆幸没有抽到自己的,或是对这种日复一日的情况感到不耐烦的。
我涨红了脸,捏紧课本的一角,后背有如芒针在刺,密密麻麻的疼。
“班长,还是你来回答吧。”
随着凳子移动的声音过后,周冬禾平静地,条理清晰地说出了完整的正确答案。
“很好,请坐下。”
老师心满意足地点头,同学们也一如往常,发出此起彼伏的赞叹。
我依旧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原地,埋着头,等待数学老师的责罚,却听见他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骆白水,你也坐下吧。”
指尖将课文的页角磨薄,烂出一个0。5的小破洞,我咬住嘴唇,低着头羞愧地坐下。
潮热的风掠过耳畔,没有减低脸颊的温度,反而更加助长,窗外永不停歇的蝉鸣穿透寂静的空气,嘈杂的鸣音充斥着教室的每个角落,心浮气躁。
“吱吱吱吱”
大约过了20分钟后,抽屉里的小松鼠受不了闷热,不安份地扰动起来。
的确,随着时间缓慢推移,所处的环境,气温也渐次增涨,清晨残留的薄荷叶般清凉的气息,早已被夏日的灼灼光线所吞没。
“别吵”我将书包拉出抽屉,毛茸茸的黄色小脑袋立刻从书包的缝隙里钻出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氧气,我心下一惊,害怕被发现,忙按住它的头小心翼翼地将它塞回去。
“那是什么!”
“!”
感受到隔壁桌传来的讯息,我警惕地望向她,我们教室的学生不多,位置都是隔开坐的,她在距离我30远的地方。
“我都看见了。”她用口语对我说,尚且有些稚嫩的脸颊涂了一些白色的粉,嘴唇上还蘸着一点口红,仿佛樱桃的颜色。
她叫程安娜,从一年级开始就与我同班,是镇里的女孩,班上出了名的“漂亮女生”,她总是有很多钱买零食,一下课就会有大群男生女生围着她转。
“没,什么也没有。”我摇晃着脑袋,小声回答,同时不动声色地拉上了书包拉链。
千万不能被她知道,她总是喜欢霸占别人东西,上次她就把我的漫画书抢去看,而且没有还。
“给我!”她忽然伸手拽向我的书包。
我立刻反应过来,死死抓住书包的两条肩带不松手。
“还不快放手!”她气急败坏,双手用力一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我自然也不肯示弱,于是两人完全忽视背对着大家,在黑板上抄应用题的老师,全神贯注地在最后一排拔河对弈起来。
“砰”一声,教室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巨响,同学们纷纷回过头来,包括老师也停下了粉笔摩擦黑板的声音。
我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地将书包护好,小松鼠在里头不安分地跳动,像是一颗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