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他松开了我,我即刻清醒过来,望向那条吓人的小蛇,它从我们面前过后,已经缓缓钻回洞里,此刻还剩一小截尾巴露在外面。
我大声缓了缓气,转头看向周冬禾。
他干净淡漠的脸上,并没有因此产生多余的表情,低头从口袋摸出一张蓝色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右手。
一定是嫌弃刚才捂住我嘴巴的时候,沾上了口水。
我的表情顿时成了一个囧字,对他好不容易升起的好感立马就跟夏天的闷热一起,被风一吹就消逝了。
接下来,周冬禾沉默地将帕塞进口袋,朝前走去,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居然没来由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酸酸的,涩涩的,就像中成药一般带着寒性的微苦。
我没有在意,心有余悸地瞄了一眼洞口,见那蛇已经完全钻进洞,我才敢哆哆嗦嗦地越过小道,勉强跟上周冬禾,一左摇右晃地往回家上去。
到家的时候,意外比平时早了半刻钟,以往一个人走,总是不急不忙,通常都要到天黑,可今天,落日橘红色的余晖还隐约可见。
爷爷坐在门口的青石板上抽烟斗,奶奶正在厨房切菜,“哑巴小叔”蹲在院里,对着手里那块破裂的镜龇牙咧嘴。
“我回来了。”我低声说着,放下书包坐在简陋的大方桌上,拿出作业本开始写数,差不多快写完时,饭也煮熟了。
”洗手准备吃饭。“奶奶笑眯眯地把木桶饭搬到正屋,我收好桌面便去厨房帮忙端菜。
其实每次一回家我就有种压抑感,可能是因为“哑巴小叔”的关系,他并不是天生的聋哑人,而是小时候用青霉素类药物过敏,没有得到好的治疗,所以成了现在这样。
我知道爷爷之所以时常这么沉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我对哑巴小叔的感情,却不像他这般沉重,我只是单纯地害怕他,这种害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促成了我性格上的缺陷——懦弱。
是的,我很懦弱我知道,尽管我从不肯承认。
就比如现在,吃饭吃到一半,哑巴小叔突然把碗一摔。因为他无法上,也无法与人沟通,所以哪怕他已经二十九岁,智商却还跟不上,总是会做出一些端或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说上次,他往隔壁邻居家的高压蒸汽锅里拉了一坨便便。
又或者说上上次,他拿了把菜刀把隔壁阿嫂砍得头破血流。
追溯得更久远点,他拿砖头撩倒我了妈妈,和我父亲搏斗了一番。
自那以后,我父母在我6岁时离家,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奶奶无奈地叹着气收拾地上的碎片,眼袋明显的眼眶,如今又加上了一圈红印。
我自觉地跑到角落去拿簸箕,而爷爷依旧沉默地吃饭。
小叔突然走过来,按住我的肩头。我没有动,或者说因为害怕了,忘记了自己可以做什么。就在他的手落到我头上时,爷爷迅速放下筷开始找棍打他,结果家里又乱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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