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的时候,一个从四川来的刚满十九岁的小伙子,在用撬棍撬路边的石头的时候,上方的泥土突然坍塌,把小伙子深深地埋在了泥土里,当人们掏开泥土的时候,小伙子也奄奄一息。杨朝天知道这个伙子是一个孤儿,送医院一定得要一大笔钱,他故意在工地磨蹭时间,直到小伙子断了气,他顺便就请几个工人把他埋在了公路下方的一个小山坡上。当时,在用第一铲土掩盖尸体的时候,有工人恍惚间看见小伙子猛地睁了下眼睛,眼神里满是哀怨,待他定睛看的时候,又只能看见他紧闭的双眼了。事后,还传来当地村民说那个山坡闹鬼的一些消息。有村民做农活晚归经过那里的时候,会偶然听见有撬棍撬石头发出的“当当”声,有一个放牧的孩子在黄昏的时候亲眼看见小伙子的坟前有一个黑影晃悠悠地钻进了坟墓里。
年轻人死得冤,他诅咒你们杨家世代的大儿子都会像他一样的死于非命,你们杨家自你爷爷之后没有一家保得住大儿子的命!神婆说。
有解吗?杨生急急地问。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神婆说。
你们杨家将有人会来了结这笔孽债的,只是啊,代价会比较大!
送走了神婆,杨生的心头埋下了一朵更为厚重却挥之不去的乌云。过去的已然过去,未来的事谁也难以料到。
杨生一直不敢要孩子,他甚至希望这笔孽债由他自己来了结。
可是,妻子却意外地怀了孕。
浓雾笼罩的城市,灯火在夜空下星星点点地闪烁,街道潮湿而寂静,两旁的树枝在随风拂动。凌晨三点,对于所有酣睡的人们来说,绝对是梦境最佳的时刻,可对于杨生夫妇而言,意义就非同寻常了。
医院三楼妇产科的某个房间里,一个新生婴儿坠地后的哭啼声划破了夜晚的寂静,整个医院里没有睡着的人都清晰地听见了清脆的哭啼声,就连附近在睡梦中的人们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干扰,有直接惊醒过来的,有梦里出现地震后听见警报拉响的,甚至有位女人摇醒旁边的丈夫说她听见医院里传来女鬼凄厉的恸哭声接生的护士也有些被怔惊,她们瞬时感到耳朵的轰鸣,还好时间不是太长。每年接生成百上千的孩子,她们还是头一次感到耳热心跳。
杨生的妻子可就顾不及想这么多了,她只隐约感到自己完成了嫁到杨家后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一次生产劳动后的轻松,之后并沉沉地睡过去了。杨生在得知他们生下的是一个男孩后,他脸上熬夜后的疲惫淡然无存。护士抱孩子去洗那会儿,他偷着傻笑两声后才顾及到去看耗尽力气后睡过去的妻子,她的脸色苍白,几绺头发湿糅凌乱地贴在脸上,就算如此憔悴和虚弱,原先的姿色依然尚存。
杨生高而瘦削的身影被拉长在接生室的窗户上,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窗台上守了的一只貌似猫头鹰状的动物,扑棱起比身子长出三倍还多的翅膀,飞离了窗台,飞过这座城市的建筑群,朝着环绕着这座城市的护城河俯冲下去,一头扎进冰凉的水面,并消失不见了。
“生下来了?”
一个长着老鼠耳朵,头有篮球那么大的怪物,披着黑色斗篷站在石头砌成的圆柱下,突出的绿眼睛像两个乒乓球,眼神犀利犹如闪电。
“生下来了。”猫头鹰状的动物声音尖锐却几分胆怯地回答。
“是三点正吗?”绿眼睛怪物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是是的。”
怪物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他随即用手里的拐杖指向圆柱后面的墙壁,墙壁顿时向两边滑动开,里面出现了像中药铺店里的许多抽屉,他走过去从其中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一只小口袋,里面装满了类似玻璃球般的东西,扔给猫头鹰状的动物。
“你可以走了,一家人慢慢享用。”
猫头鹰兴奋地用嘴接住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