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十六c抢钟头]

    第2节看不惯这个好胜而不服输的驼巴

    我早就计划好了，只要铁炮一响，我就拉开堂屋门直往寨堂跑。由于点枞槁火要费些时间，再则，手里举着火把很不方便跑路，夜风一吹，不是被熏着了眼，就是被烫着了手。因此，我索性决定摸黑跑路。

    凭着对路况的熟悉，在这星光灿烂的夜色里我一路快跑，竟然赶超了多人。当我气喘吁吁地撞开寨堂门从神龛上取下托阿弥时，守侯在寨堂里的朵郎公和两位寨老都愣傻了。他们完全没有料到，今年的托阿弥竟会被我这个娃崽崽所抢得。

    当时，我也有些发懵，同样没有料到自己竟会轻而易举地抢得第一。事后，阿荃姐笑着告诉我，说那铁炮一响，我就象一只受惊吓的狸猫，呼噜噜地往外跑，等那些驼巴点好了火把打着吆喝装腔作势地从各自屋里跑出来时，我早已下了寨团。

    紧跟我后面的是巴德奎，他是一个剽悍而又好胜的驼巴。他见我的手里拿着托阿弥，自然是不服气。他将枞槁火把往神龛前的焚化盆里一丢，就大声囔道：“不算，这不算！”

    寨老戎昆公刚刚打整好祭案，就回过头来，皱着眉头问：“哦，不算？咋个不算呀？”他历来就看不惯这个好胜而不服输的驼巴。

    巴德奎抬手朝我一指，怨声怨气地说：“他大管崽不举火把，有谁能证明他是从自家屋里起跑的？说不定，他老早躲在这寨堂附近，听到铁炮一响就抢先来撞寨堂门。”

    寨堂里点着三束火把，亮堂堂的。这时候的我刚刚平住一些喘息，听到巴德奎埋汰我，我就硬起脖子回了他一句：“我，我明明是跑过三木桥就赶超了你，你，你可不能赖事啊。”

    “你赶超我？有谁看见？又有谁证明？”看样子，他巴德奎是成心赖皮了。

    “我，我”面对一个成年驼巴的赖皮，我一时无从辩驳，就被堵得结结巴巴。

    另一个寨老嘎巴公瞟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哟，怪不得别人不服，全寨除了你大管崽，其他人都是举着火把来抢钟头，这明明就不公道嘛。”嘎巴公是德字宗里的大阿公，前个月我敲破了巴德生的脑壳，他一直记恨着我，难怪他要帮着巴德奎说话。

    嘎巴公与戎昆公的关系素来就微妙，时好时不好。在这个时候，戎昆公居然帮我说话了，“举火把，又不是什么硬规矩。再就是，寨里一旦真遇上什么祸害事，大伙都举着火把来行事，那岂不是向仇家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暴露了又怎样？我们巴家人是从不怕事的。”巴德奎硬声硬气地接过话茬子。

    戎昆公冷笑一声，缓缓地说：“你莫把事情岔开了讲，这又不是怕事与不怕事的问题。不举火把抢钟头不算犯错，只要谁能抢先到寨堂，谁就应该得到托阿弥。要说什么公道，路程的远与近，那才不公道咧。你一个路程近的驼巴还跑不赢一个路程远的娃崽崽，还好意思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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